见他又哭又笑,萧瑟心中不忍,从高处落下。
“谢珏,你不该在此处露面!”
“呵,谢珏早已经死了,现在我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鬼影!”
萧瑟不知怎样劝他,只轻拍他的肩膀,“你先回鼓楼,此处换其他人来盯守!”
“你同情我?”
萧瑟不愿理会,想要转身。
“你若同情我,就不要拦着我去找她!”
见萧瑟仍不理睬,冲到他的面前。
“那人不让她见外人,可我是她的哥哥!”
萧瑟冷冷的看他。
“我保证不会杀她!”
谢珏的双眼布满血丝,原本丰腴俊俏的脸此时已经瘦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心中不忍,萧瑟只得说道:“你最好不要进郡主府…就当是为了她好!”
说完匆匆离去,两个暗卫将谢珏拦住反剪着双手将他带走。
一曲终了,俞晴心有所感,转头朝窗外看来,却只见一条曲折的小径被绿树和红花遮掩,颇具韵味。
徐谭氏会心鼓掌,只觉更加满意。
伸手让她过去,拉起她葱尖般嫩白的小手,低头看一眼她纤长莹润的手指,满意的点头。
“我说这是谁家将养的这么好的娇小姐,原来是流云家的!”
郑氏闻言,拿帕子掩嘴笑,“那是,可不看她姨母是哪位!”
几位夫人赔笑,“是啊,晴儿小姐可是得了两位夫人的神韵!”
“晴儿哪日去家里小住几日,我这只得新垵一个孩子,总觉得缺个女儿!”
俞晴看向郑氏,伸手拦着徐谭氏要带在她手腕上的一个翡翠手镯,那手镯通体碧绿,没有一点瑕疵,就算长辈赏的,也不该初次见面便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郑氏摆手,“姨母给的,还不赶快道谢?”
“如此便多谢姨母!”
听到郑氏如是说,俞晴乖巧道谢,想要收回双手,徐谭氏却还是拉着不放。
“都说好事成双,这玉镯本是一对的,哪有只给一个的?”
说着,将另一个玉镯也给了她。
俞晴想要推辞,郑氏却打个哈欠,“你看我这用过餐就觉得困,晴儿再去和几位小姐顽一会儿,我们便回府去!”
待她们离去,徐氏杨氏之外的几个夫人待郑氏更加殷勤,她却敛了眉,礼貌回应,周全而疏离。
俞晴带着云裳本不欲走远,苏蓉儿却拉着她的手朝湖边走去。
见离人群渐远,苏蓉儿甩开她的手。
“于晴晴,你几日学会的古琴?”
看着苏蓉儿稚气未脱粉嘟嘟的小脸,俞晴忍着伸手捏一捏的冲动。
“一直都会啊!”
“怎么可能,你以前,你以前明明什么都不会!”
“怎么能说不会呢?我以前都学过,只能说是不太擅长!”
“你胡说!”
看着苏蓉儿的脸比刚才更鼓,俞晴伸手轻轻戳戳。
“你可知道西子湖边有一种鱼,名为河豚?”
见她突然转了话题,苏蓉儿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
俞晴笑道,“对,是这个样子,它一生气就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极了!”
说着,又拿食指轻轻戳她气鼓鼓的脸。
“哼!”
苏蓉儿转身流下泪来。
俞晴不明所以,“你不喜欢我说你河豚?那我不说了!”
“好了,我错了,你先别哭好吗!”
说了很多,见苏蓉儿仍泪如雨下,她无奈的抱住脑袋,“你要我怎么样,才能不哭?”
“呜,于晴晴你最最讨厌!明明你是我们几个里最差的,琴棋书画没一样拿出手,长得也一般,凭什么你最得长辈看中?”
俞晴瞪大眼睛想了想,她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却又本能的想要反驳,瞥见湖中两人的倒影,她如今身量长开些,眉目间有郑氏三分的影子,虽够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明眸善睐,大方端庄。
连忙反驳道:“你说的也不对,我长的还可以!”
说完觉得哪里怪怪的,苏蓉儿流着眼泪却噗嗤笑了出来。
“说你傻,一点都不冤枉!”
“…”
俞晴还没想明白,苏蓉儿却擦干了眼泪,“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叫什么劲!”
说完转身离开,低头小声和她身边的嬷嬷说些什么,两人在路的尽头分开。
云裳不明所以,“小姐,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
俞晴说完,看着苏蓉儿离去的方向。
“裳儿,母亲没给我我身边派一位嬷嬷吗?”
“原本是有的,但是前两年您的乳母和周嬷嬷总是身子不爽,派了其他嬷嬷也总是起头风或者是走夜路崴了脚,后来就只有我们几个小丫鬟服侍您了!”
“这还真是够巧的!”
“可不是?之后没多久您就…就被投了毒!”
云裳说完拿低头绞着手指,当时小姐失踪几日,被寻回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洒扫丫鬟,看着大夫和几个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气氛压抑的令人感到窒息。
如今看到小姐安然的站在这里,她稍稍松了口气。
俞晴的心里却是思量着这恐怕都是玉粟耍的伎俩,她一直让人盯着才消停这些时日。
过几日待忙完几家铺子的事情,便要着手此事,总不能将一只毒蝎放在母亲卧榻之侧。
毕竟,恶毒之人总是想尽各种方法害人,怎会一直消停下去?
不过几日便到了赴徐府宴会的日子,郑氏依言带着俞晴和于香草前来。
看着八十一颗金色铜制铆钉的朱红色大门,于香草瞪大了眼睛,母亲说的没错,高门大户果然不同。
走马观花般看着一路上上好红绸装扮的风雨连廊,看不尽的奇石树木。
进了大堂无数的佣人忙前忙后,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奇珍古玩琳琅满目。
她出生于官宦之家,自诩见过一些世面,可是第一次进入一品官员的府邸,她只觉像是进了戏文上说的皇宫仙苑。
其间的一切用具皆是那样奢靡,让人无限神往。
尤其当她看到丰神俊伟的徐新垵,只觉得他出身名门自带的一股子风流倜傥,一时间惊为天人。
当着众人,竟扭捏作态,脸红到了脖子,甚至侧过身拿帕子挡了半边脸。
身边几位贵女低声嘲笑,她竟似没有听到般,轻抚发髻挺直了胸脯。
俞晴见她想要朝几位公子那边走去,伸手拉住她,轻轻摇头制止。
于香草却甩开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怎么,你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此时几位贵女笑出了声,俞晴拉着于香草朝角落走了几步,低声说道:“你若有看中的男子与母亲商议便好,不可擅自与外男接触!”
“呵,那是你的母亲,她巴不得将我随意打发,怎会为我做主?”
“香草,你可知道,此番行动若是被人拒绝,恐怕以后会毁了名声,再难高嫁?”
“呵,你和你母亲一样看不起我们,又怎会真心对我好?你就是觉得我长的比你好看,嫉妒我,怕我嫁的比你好!”
说完,朝着徐新垵而去,俞晴无奈摇头,有些人只有碰过壁,才能明白他人的善意,苦劝不住也只有随她。
转身看见郑氏和几位贵妇朝茶室而去,张蔷拉着关云珠前来寻她。
一见面,关云珠便向她道贺。
俞晴不明所以,张蔷却朝着徐新垵的方向努嘴。
“听说首辅夫人看重你,想要促成你们之间的好事!”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传家玉镯都给你了,怎么不会?”关云珠说着拉起她的手,露出手腕上通透如一汪泉水般的手镯。
“嗨,你说怎么就你命好,不争不抢的便被看中!”
俞晴更加不明所以,张蔷低声说道:“来的这些家里有女儿的,哪家没有想要攀附的心思?有几家为了争抢徐家下一任的当家主母,相互倾轧使绊子,闹得鱼死网破!”
她震惊的无以复加,内心有无数的不同意,朝那边看去,一帮陌生的公子哥,没有一个是她想要托付终身的。
可是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几人面露轻蔑,不顾她哭红的脸,将于香草围在他们中间戏耍。
俞晴顿时沉下脸来,即使于香草母女做了不少龌龊事,但不管怎么说她们毕竟是于家的人。
此刻被人如此羞辱,让她火冒三丈。而她生气的时候会出奇的冷静,这种冷静让她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朝前走了几步,在几个公子面前站定,声音低沉的喊了一声:“香草!”
于香草不愿让她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连忙擦干眼睛。
几位公子也朝俞晴看来。
她伸出右手,“过来!”
那声音不辨喜怒,但是几人看的出来她的愠怒。
于香草战战兢兢,不敢踏步。
俞晴快走几步,走过去将她拉出几位公子哥的包围圈。
“刚才他们可是欺侮你了?”
于香草只默默的擦泪,丝毫不见之前在她面前的跋扈。
俞晴咬牙,“怂包!”
然后抬头朗声说道:“你们刚才可是欺侮了我的妹妹!”
一个身着羽白色直裰的男子说道:“她说喜欢徐公子,我们只是问问她喜欢他哪里?”
俞晴秀眉微皱,看了一眼于香草,然后看向此人,站在一起的五人皆已束冠。
她记忆里这个年纪的几人,有缃国公府的嫡子缃延郡,五王爷家的嫡子箫斌,还有鲁国公府的黎塘。
环顾四周都没有他们的影子,实在对不上名面前几人号,看向云裳,她更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