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种奇蛊的能力,你应该无法同时催动吧?”
姜漠饶有兴致地盯着先祖,一抹白色的火焰腾空而舒,凝聚成破甲锥的形态,手腕一震,甩掷而出,穿透虚空,带着尖锐的嘶鸣声射向目标。
“哼!”
“杀你足矣。”
被戳到痛处的先祖,当即催动烙印锁骨处的蛊虫痕迹,又有新的能力展现,遮天蔽日的阴影,像是晃动的汪洋,倾覆而落,吞没莹白色的破甲锥。
“轰!”
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碰撞、吞噬,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阴影硬生生拖拽着破甲锥的攻伐减缓,任其附带的火焰焚烧,陷入对抗,短时间内难分高下。
先祖杀意森然,眼眸戾狠,方才那一拳重击确实把它捶出了怒意,换作是所谓的毒蛊大宗师,早就饮恨西北。
“你这莽夫,真以为我怕了和伱肉搏?”
先祖嗤笑一声,它将会用从尸山血海杀出的最纯粹武技,告诉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天地究竟有多辽阔;
“你惧怕与否,都妨碍不了我要把你轰成烂泥。”
姜漠肌体霜白,他没有炁化,而是通过逆生状态,把原有的肉身强度和五感大幅提升。
“撼山蛊”
“蜃楼蛊”
先祖以特殊的咒语吟咏,那陌生、古老的音节,听起来尤为怪异,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随着它以秘法唤醒体内的两枚奇蛊道痕,前者‘撼山’让它的血肉筋骨得到数倍的增幅,体格膨胀了一圈,仿佛是拥有无穷的力量,随意释放;
而后者‘蜃楼’,却是排名极高的奇蛊,就算与延续寿命的长生蛊比起来,也丝毫不逊。
它的作用是转化虚实,令使用者的躯体同时介于‘虚’、‘实’的状态,来自敌人的杀招,会攻向使用者‘虚’的状态,被轻易规避,同时,使用者会从‘实’的状态下作出反击。
简而言之,在蜃楼蛊的加持下,先祖无惧和同档强者搏杀,它是无法触及的存在,且可以随意伤害敌者。
“来,小辈。”
两蛊齐催,先祖气焰滔天,气势暴虐,它以最强之姿迎敌。
姜漠拳骨紧握,冷笑一声:“求之不得。”
纵然注意到它肉身之力呈数倍暴涨的异变与陷入某种神秘的状态,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战意高昂。
“老鬼,务必赌上你的性命,让我尽兴。”
“竖子,狂尔!”
先祖狞笑不止,它全身缭绕着银灰色的真炁,狂躁而磅礴,千钧一发,像是雷光袭来。
“轰!”
它一记鞭腿,如抡圆的开山斧,抽向姜漠大脑。
死亡气息骤降,增幅的五感隐隐刺痛,姜漠不带犹豫地闪避。
“咻——”
“轰!”
霎时,一道霸道的劲炁掠过长空,打到后方的结界壁障,震颤连连,可见这一击的力道之重。
“怎么?!”
“你在畏惧我?”
先祖穷追不舍,接连出手,都被避开,它的速度虽快,但与姜漠始终有着无法填补的微弱差距,恰恰是那一点差距,使它屡次扑杀落空。
而在追逐的过程中,姜漠渐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果断炁化大脑,以及五脏六腑,其余躯干保持不变。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种死亡的征兆,如潮水褪去。
至此。
姜漠回忆最初的那记鞭腿,已有猜想,选择放手厮杀去验证,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眼前的怪物,无疑是他修炼的最好磨刀石。
“老鬼,来!”
面对种种拳脚杀招,姜漠神采飞扬,一步踏出,故技重施,右拳猝然蓄力,与之硬撼。
“呵。”
先祖一掌迅若雷霆,在蜃楼蛊的逆转虚实下,直接穿透姜漠的拳骨,抵到肘关节的时候,猝然爆发力道,五指扣住关节,猛地一拉。
“!”
姜漠瞳孔骤震,流露而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喜悦。
对!这就是他想要的,与他推测的一模一样!!!
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先祖抓住这难得的破绽,重膝抬起,撞入姜漠的胸膛,血肉变形,数根肋骨碎成齑粉。
“轰!”
未有停歇,先祖右拳聚拢真炁,肆意打向姜漠的腹部,恐怖的拳劲,直接打出残忍的血窟窿。
“砰!!!”
姜漠的身影如流星倒飞而出,强忍心底的愉悦。
区区伤痛,对于修炼过古渡折灵咒的他来说,根本毫无影响,更何况,他处于三重逆生,血肉之伤,转瞬即愈。
哪怕浑身浴血,姜漠也毫不在乎。
自从他破开二重的瓶颈,跻身三重以后,肉身越来越坚不可摧,想要在厮杀中打磨,简直难如登天,放眼整座江湖,他都找不到能伤他的人。
而如今,在南疆,一尊横跨岁月长河的老怪物,竟能随意伤他的躯体,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修炼契机。
千锤百炼,激发藏匿肉身的无穷潜力,突破自我极限,这就是姜漠大致猜到对方能力之后,还愿意上钩的根本原因。
普天之下,四海之外,或许还有这种层级的强者存在,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次肉身打破桎梏之后,前方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姜漠不知道,但他确定的是,迈过这道坎儿,日后恐怕再难找到类似的磨刀石了。
“滋味不好受吧?”
先祖缓缓走来,嘴角噙着一抹理所当然的笑意。
“后来人,你还没有狂妄的资本,很遗憾,你遇到的是我。”
“我将在今日,掠走你的一切,杀光你的门人。”
“是么,就凭你?”
“睡糊涂了吧,靠着夺舍族人,才能苟活天地的废物,妄言杀我?”
姜漠注意结界外的厮杀落下帷幕,他酣畅淋漓,放声而笑:
“你仅剩的爪牙,也被斩首了,你又能撑多久?”
先祖侧首,眸光透过结界,见到六道屹立的身影与两颗滚落的熟悉头颅,没多少情绪的波动。
历经千年的光阴冲刷,这些与它流淌着相同血缘的族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替它找寻容器的工具罢了。
想到这里,它微微叹气,并不是为两位祭司长老的死感到惋惜,只是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落梧渊就此灭亡,难免有些怅然。不过这种情绪稍纵即逝。
“无碍。”
“我一人,即是一族。”
先祖喃喃自语,它视结界外的六人,如随意宰割的家禽,对姜漠道:
“我记住他们的气味了,等你死后,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不,你没什么特殊的,你的族人已在黄泉路上,莫让他们久等。”
姜漠淡笑着起身,并不惧蜃楼的威慑,甚至没有刻意修复伤势,而是微微招手,像耍猴溜狗般,示意先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