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的寝殿内,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就侧身躺在床上的杜宇跟本就没有回头。
“我说苦阿茶巫医,今日您上药时,动作能不能轻一点,我这每次死里逃生回来,都险些再次死在您的手中。”
吐槽声,是杜宇以为今日还是苦阿茶帮自己治疗身上的伤,每每回想起前几次,杜宇此刻全身都在隐隐的颤抖。
“亲力亲为,连死亡都不会畏惧,怎么会怕上药呢?”
这熟悉的声音,让杜宇在第一时间就坐了起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洛澜祎端着陶盘,已经走到了桌子边,他竟然直接语塞。
“你,你怎么会来?”
“身为这王城的大巫医,替王治疗病灶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你身边的人我都治疗过,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脸上复杂的表情,一对异瞳四下游弋,杜宇不是不相信,而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自然知道,能让洛澜祎亲自前来,必定是苦阿茶的功劳,纵使忙碌,杜宇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弃,想要再次与洛澜祎见面的机会,是想要解释也好,又或是想要给她机会让她发泄也罢。
心里想的是很好,但是这一刻就在自己的眼前,且还是把自己这受伤颇重的身体,交到洛澜祎的手中,杜宇有些语塞的回答,并没有让洛澜祎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我怎能不相信你,只是.......只是......”
“既然是病人,就给我乖乖听话,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已经走到床边,洛澜祎的手劲之大,直接把杜宇给按在了床上,她表情中那些许的狰狞,让杜宇直接皱起了眉头。
“我是个伤员,就算你现在身体变得强壮,身手也比从前敏捷,但你是巫医。”
近距离看着洛澜祎,杜宇口中夸赞的话也绝对不是奉承,好辛会时不时告诉自己,洛澜祎的变化,起初他也不太相信,毕竟好辛对于洛澜祎的欣赏是从她召唤群雕开始的,那种震撼,让好辛早早就把她当成了崇拜对象,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形容她的进步,完全符合好辛的个性。
而真实看到,以及用这副虚弱的身体感受,还是让杜宇是颇感担忧。
眼见洛澜祎想要解开自己衣衫的带子,试图脱掉自己的上衣,杜宇竟然下意识的躲开了。
“你不让我检查,我又怎么能够给你换药?”
“我受伤最严重的地方在手臂和腿上,脱衣服就不用了......”
竭力的护住自己的衣服,那感觉更像是洛澜祎要轻薄自己一样。
“也好,先给你处理被蛇虫咬伤的地方,让你也适应一下,把袖子撩起来让我看看。”
乖乖听话,杜宇就挽起了袖子,看到他小臂上被咬过的地方已经红肿,甚至是有脓液流出来,洛澜祎转身拿过了清创刀、解毒化瘀的药粉,以及麻布。
“你是想要让我用刀帮你清创,还是用手把里面的脓液挤出来?”
“哪种方法不那么疼!”
试探性的声音转瞬即逝,杜宇痛的哀嚎声音,是因为洛澜祎毫无预兆的以手指夹住脓疮,直接将里面的脓液挤出来后,她依旧没有放开手,血从黑色逐渐变得鲜红,洛澜祎这才以麻布擦拭。
“如果你觉得疼,下一处我用清创刀。”
完全没有力气再去吐槽,洛澜祎下手可是比苦阿茶狠多了,不过是摆了摆手,杜宇直接躺在了床上,甚至紧抓自己衣襟的手都放开了。
一副‘我的命交给你,你爱干嘛干嘛’的样子,让洛澜祎这才轻笑出声。
转身把放置药品的陶盘放在床铺之上,紧盯杜宇的一双眼睛,让他不得已轻咳了一声。
“既然你是大巫医,我受伤过重实在没有力气,衣服你想脱你自己动手。”
“这是你说的?”
看着洛澜祎举起了手中的刀,下一秒杜宇就拽过了被子。
“是我伤了你的心,如果这样能让你不再怪我,我随你处置。”
“清创伤口会很痛,你忍耐一下。”
并没有真的对杜宇下黑手,洛澜祎的动作极其麻利,而杜宇只是咬紧嘴唇,当真是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包扎完被蛇虫咬伤的地方,洛澜祎抬手就将杜宇的上衣给脱了下来。
身前被自己用剑刺伤的地方已经留下了疤痕,让他转过去趴在床上,看着他背后那道伤口,杜宇就感觉到洛澜祎的指尖轻轻由上至下的滑过。
“虽说我身上有伤,但你不要因为自己的职责,借机占我便宜。”
“是不是我刚刚的动作太轻了?”
不咸不淡的故意挑衅,如愿换来了洛澜祎的反击,感觉她的手指在用力,指甲再次划过背部,那是痛的杜宇冷汗直流。
“我这身前身后的伤疤都是因为你,就算你想要报复,能不能换种方法,洛澜祎,好痛呀!”
突然坐了起来,一张俊脸已经痛到汗珠滑落,却是这般对视,让洛澜祎只是紧盯杜宇的双眼。
“我还没有检查完,你是不是该躺下来,安静一些。”
“我知道你恨我,如果可以,你可以再给我一剑,而不是用这样的方法。”
“是你说任我处置的,怎么?身为王者,你这是打算出尔反尔吗?”
“洛澜祎,我是王者,但你与我之间,并不是纯粹的王与巫医的关系,你是在故意刺激我?还是你当真想要斩断你与我之间的那些情谊吗?”
眼见杜宇是真生气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拳头已经握紧,洛澜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眼眸之中充满了戏谑,还故意凑近了他。
避开了这目光,杜宇直接躺下,还用被子蒙住了脸。
站起身,打开了衣柜,洛澜祎从里面拿出了一身衣服丢在了床上。
“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桌子上有一碗药,有助于你将体内的风流淤堵之气排出,你最好趁没有冷掉以前,把它喝了。”
说完,洛澜祎就拿起药盘离开了杜宇的寝殿。
再次坐起来,看着手边的那身衣服,一声无奈的叹息自口中重重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