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数日,炭治郎再也没看见过善逸,这让他非常担心。
然而训练还是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尝试跳级无果后,炭治郎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早就人满为患的【岩柱】悲鸣屿行冥那里。
排队接受瀑布的冲击洗礼。
不仅要对抗瀑布那比冬天河水还要冷的温度,还要承受那从高空坠落的超强冲压,同时还要诵念佛经集中注意力。
仅仅是在瀑布下待了半刻钟,炭治郎就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他旁边的伊之助诵念佛经的声音戛然而止,猪头脑袋都耷拉了下来,一副原地去世的模样。
“伊之助!”炭治郎忙把他拉出瀑布,放在河滩上为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而瀑布修行之后,还要抗起三跟圆木,最后将比人还高的超大的岩石推动一町远,才算毕业。
“——人最重要的核心在于腿和腰,由强悍的下半身所构成的稳固下盘,直接关系到进攻的精确度程度,及防御的坚固与否。”
悲鸣屿行冥是这样说的,同时他也是这样做的。
他的训练强度还在众人之上。
“怪不得现在的【柱】们普遍没有继子。”
休息的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村田不由得感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炭治郎一边为大家捏着饭团一边好奇的问道。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完成的训练啊!”村田身边名为吉冈的剑士抢答道。
“不过能坚持下来的话,实力应该会暴涨的吧?”圆圆壮壮的长仓有些憧憬道。
“果然柱们都好厉害啊。”
“柱就不说了,那些天才才更打击人吧。”一旁的野口接着说道,“明明都是同样的努力,有的人却已经开始推岩石了。”
说这话的时候,野口的视线一直在炭治郎身上。
“诶,天才?我吗?我不是天才啊。”炭治郎忙忙摆手否认,“我只是拼命的训练而已。”
“毕竟现在训练不努力的话,下次战斗不定就死掉了啊。”
众人闻言,皆沉默了下来。
下一次战斗,在座的众人又能剩下多少?
“我吃饱了!”村田三两口将饭团吞下,“你们慢慢吃,先去训练了。”
村田的话像是一个信号,很快众人便结束了休息,有重新回到艰苦的训练中去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七天,在实弥的帮助下,炭治郎,伊之助学习了【重复性训练】,利用重复性的动作,将自己的集中力提升至极限,而后调集全身的力量于腰腹,成功推动那大的夸张的巨大石头。
然而,未等他们稍加品味这胜利的喜悦,天上的鎹鸦却突然传来了令人心颤的消息:
“紧急召集!紧急召集!产屋敷宅遇袭……产屋敷宅遇袭!”
“主公大人?!”
“该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
“快!快!”
“必须要赶上啊!”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所有人立刻丢下了手里的训练,拿起日轮刀拼命地朝着产屋敷大宅赶去。
半个时辰前,产屋敷主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身着讲究得体的黑色小西服,秀气的卷发看起来男女不辨。
“你……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鬼舞辻……无惨……”病床上的产屋敷耀哉艰难地说道,他已经病入膏肓,双目失明。
“我们一族……鬼杀队……整整追剿了千年的……恶鬼。”
“天音……他……长得……什么样子?”
“与年龄在二十五到二十九岁之间的男性并无二致,但双眼为红梅色,而且有着像猫一样的,直立且细长的瞳孔。”
“是吗……这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产屋敷耀哉转头对着鬼舞辻无惨说道,“你对我……或者说我们产屋敷一族……早已深恶痛绝……”
“所以……我很清楚……你……一定会来……亲手取我性命……”
“但我此刻可是扫兴至极啊,产屋敷。”鬼舞辻无惨失望地说道,“毫无自知之明,在这千年岁月中,频频跑来阻挠我大业的一族之主,居然已经成了这副德行。”
“丑陋,丑陋的让我不忍直视。你的房间里已经飘荡着一股尸臭了,产屋敷。”
产屋敷耀哉闻言,双手紧紧握住被沿强撑着坐了起来,“我想也是……毕竟……早在半年多以前……医生就已经说过……我只剩下没有……几天的性命了……”
“但就算如此……我也仍然活到了今天……看着我……就连医生也哑口无言……”
产屋敷脸上的绷带因情绪激动而崩落,露出了脸上那只病变失明的恐怖眼睛,“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一心只想把你消灭……无惨……”
鬼舞辻无惨倒是不为所动,只淡淡说道:“这场虚无缥缈的梦也只能做到今晚为止了,毕竟你很快就会死在我的手下……”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与我其实……同出于一脉……但你毕竟已经来到这世间……至少千年以上……所以我和你的血……应该相去甚远了……”
对于产屋敷耀哉的家族秘闻,鬼舞辻无惨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的内心毫无波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族内……出现了你这样的怪物……以至于全族上下……都受到了诅咒……新出生的孩子们全都因为身体孱弱而早早夭折……一族眼看就要灭亡之时,才总算得到了神主的建议。
——既然同一脉中出现了恶鬼……就把心血灌注在将其消灭一事上吧……这样你们一族便不会覆灭……”
“从那以后我们代代取神职者一族之女为妻,新生儿也不再每每降生不久之后便夭折……可即便如此,我们一族中……也从未有人活到过三十岁……”
“你的这通胡言乱语,简直让我反胃。莫非病症已经侵蚀到大脑内部了吗?这些事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毕竟……”鬼舞辻无惨顿了顿,轻蔑地将右手搭在额头上说道:
“我可从来没受到过任何天谴,就算杀死了成百上千的人,仍旧得到了上苍的原谅。而且这千百年来,我从未亲眼见到过任何神佛。”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咳咳……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产屋敷耀哉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无惨……你的梦想是什么?”
“……”
“这千年以来……你究竟……经历着什么样的梦境……”
面对产屋敷耀哉的质问,鬼舞辻无惨并不回答。
院子里两个双胞胎似的孩子正打着节拍玩着球,孩子的节拍声传到无惨的耳朵里,令他心中泛起一阵阵诡异的感觉。
明明让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鬼杀队头目就在眼前,可是他的心中却并未生出半点恨意。
甚至……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怀念,和安心感。
(真让人不愉快……而且,这偌大的宅邸之中,仅仅只有产屋敷夫妻和那两个孩子这四个人类,甚至连护卫都没有一个……)
“让我来猜猜看吧……无惨。”产屋敷耀哉突然出声,打断了鬼舞辻无惨的思考,“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你正做着一场……永生不灭的梦……”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得到那个剑士,这个梦想就将马上成真。”
鬼舞辻无惨并不否认。
“无惨,你的梦想,永远都……不会实现。”产屋敷耀哉笑着说道。
“看来你对自己藏匿的本事相当自信啊,但我与你不同,我最不缺的东西,就是时间。”
“不……你错了。”
“你说什么?”
“因为我知道,何为永恒。”产屋敷耀哉解释道,“永恒是人类所拥有的意志。人的意志,才是永恒,才会不灭。”
“无聊……你的废话,实在令人生厌……”
“不,无惨,经过千年岁月,鬼杀队历久弥坚。许多可怜的孩子们死去了,但他们并未从世间消失……
这无疑证明了……你口中那……【无聊】的人类意志,是永恒不灭的。
绝对不放过那些蛮横地夺走自己珍爱之人生命的恶鬼!这股意志会永远存在下去,在这长达千年的岁月之中,从没有任何人饶恕过你的罪行。”
“而你,无惨……无数次践踏猛虎的尾巴,触及飞龙的逆鳞。是你亲手唤醒了那些本该终生沉睡的,猛虎与飞龙们……他们会时刻死死盯着你,让你永远无处可逃……
就算你杀了我,对鬼杀队而言也是无关痛痒,我个人对组织来说并不怎么重要……这种靠着人们的意志,所维系起来的组织形式……恐怕是你所无法理解的吧,无惨?”
“毕竟对于你……你们而言……一旦你死掉,其他鬼也都必然会成为你的培葬吧?”
这话像是戳中了鬼舞辻无惨的心,无惨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可怖起来。
“你看起来相当动摇呢……被我猜中了吗?”
“住口!”
“嗯,足够了。”产屋敷耀哉显得非常平静,“一直以来想说的话,我已经都讲给你听了。能让我在最后……再提一件事吗?”
屋外,两个孩子也停止了排球,安安静静地看向这边。
不等鬼舞辻无惨回应,产屋敷耀哉继续说道:“我曾经说过自己不重要这不假……但我的死绝不会毫无意义。
能够得到鬼杀队……尤其是那些身为柱的孩子们的仰慕,我真的很幸运。这意味着,一旦我死了,鬼杀队的士气将被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的废话讲完了吗?”鬼舞辻无惨不耐烦地伸出了右手,尖锐的指甲闪烁着寒光。
“嗯……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耐心地听我絮叨这么多……谢谢你,无惨。”
产屋敷耀哉笑着说道,下一秒,无数埋藏在产屋敷住宅中的炸弹被同时引爆。
一场震人心魄的超级大爆炸将产屋敷住宅夷为平地,鬼舞辻无惨首当其冲,整只鬼被炸的几乎只剩一副骨架。
“产……产屋敷!”鬼舞辻无惨虽然没被炸死,却也被被炸的异常狼狈。
“那个男人!居然脸上挂着一副佛祖般安详的笑容,用炸药,把自己……和妻儿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尽管鬼舞辻无惨确实想到过,产屋敷这个男人应该与普通人类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依旧完全超乎无惨所认知了常理。
为了增加爆炸的杀伤力,炸药里甚至还贴心的混入了大量小号十字钉,以减缓无惨被炸伤后的再生速度。
“也就是说,事情还没完,产屋敷一定还安排了其他的后手……有好几股人的气息正在向这里集中,看来八成是柱们!但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好个阴险的活死人,居然把自己当做诱饵!那股针对我的愤怒和憎恶,如同剧毒的蝮蛇一般……深深地盘踞在他那漆黑的内心深处……”
“年纪轻轻就能将如此巨大的杀意隐藏的如此完美,着实令人惊叹!他的妻儿们也早就知情了吗?停下,这些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身体很快就能再生完毕了。”
饶是被产屋敷耀哉摆了一道,鬼舞辻无惨毕竟是鬼王,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再生。
然而正在此时,无数颗肉球从火焰中升腾而起。
“肉之种子……不对,是血鬼术!”
“嗤!”
肉球中瞬间出现无数硕大而尖锐的尖刺,将鬼舞辻无惨死死的固钉住,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