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来得那么的突然,就像是要故意打安律师的脸一样。
原本预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僵持、谈判、拉锯,并没有出现,到头来,一切的一切,仿佛变得无比的简单干脆。
安律师目光一凝,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周老板眼底则是有一抹怒火开始升腾,
亡命之徒之所以可怕,那就是因为在彻底走投无路之前,他可以造成极为恐怖的破坏,而眼前的口罩男,似乎是正在诠释着这一点。
如果真的没有活路,那还在乎什么天罚不天罚的?
普通人落到对手手中,还能喊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阴司的人落到阴司的人手里,你还想有来生?
对于在白天刚刚经历过这佛门业火的周泽来说,
他很清楚,
这一声爆炸,将会对这条大马路上的车辆造成怎样恐怖的后果!
估计至少数十辆车辆内的驾驶员以及车内的乘客将会被人间蒸发,而这些失控的车辆将会产生恐怖的连环碰撞,最后,死伤将会难以统计。
顷刻间,
火光升腾,
却又迅速地消散,
宛若儿童手中拿着的烟火棒,看似火光缭绕,但你完全可以伸手去触摸它的火星却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灼热。
而这一条足足有正反八个车道的大马路上,此时也在遭遇着这一幕。
刹那的光火让不少司机吓了一跳,有些觉得眼前一花,有些正好眯了一下眼,大部分车主在此时都受到了影响。
写在交通规则条纹上的最短跟车距离在此时再度显得苍白无力,
&l砰!&r&l砰!&r&l砰!&r
一连串的追尾发生,
随即就是暴躁的鸣笛声,
紧接着就是吵架和嚷嚷。
十几辆车发生了连续追尾,但除了车身有限受损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太过严重的影响,短暂的眯眼后司机们都采取了紧急措施。
刚刚爆的,
只是一道烟花,
并不是佛门业火。
而那个被困锁住的口罩男,
则是双臂垂落下来,
独眼之中,
剩下的,
是落寞和不屑,
他在看着安不起,
安不起则是耸耸肩,
对身边的周泽道:
&l老板,有些人,就是这样,没救了的。&r
周泽则是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安律师,道:
&l我说,你当初到底有多反派,怎么老是招惹这种老实人?&r
上次那个老张的曾祖父,从老张身上往上看,其实也能看出那位红鼻子老头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事实也证明了那个老头儿确实是一个好&l人&r;
算是周泽入行以来,难见的一个有公心的阴司中层。
此时眼前的这个口罩男,其实也是一样,刚刚放过了鱼死网破的机会,甚至连死前最后宣泄放纵一次的选择都放弃掉了。
而安律师,
当初可是站在这两个人的对立面,
俩好人都恨安律师恨得牙痒痒,
可见安律师当年在阴司当他的金牌巡检时,到底得有多神憎鬼厌了,估摸着和古代东厂番子没啥区别了。
完全是为正道所不容啊。
安律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l人在庙堂,生不由己啊。&r
都是社会的错,我依旧是纯洁的。
周泽走到了口罩男面前,
问道:
&l来通城,是为了找鬼差证?&r
口罩男点点头。
周泽也点点头,&l那就对不住了,抱歉。&r
口罩男笑了笑,他的口罩太薄了,薄到让周泽觉得他戴这口罩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是,
当周泽举起指甲准备穿透对方的身体时,
对方的身体忽然像是放气了一般,
直接干瘪了下去。
而在远处,刚刚被莺莺击飞的那个傀儡老太婆的身子竟然重新站了起来,双手双脚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攀爬上了面前的高层,像是一只蜘蛛一样快速移动!
莺莺和小男孩当即暴起,两头僵尸一起发力,以最快地速度追向了要逃跑的那具傀儡!
不过,
周泽还是没动,
也没去把莺莺跟小男孩喊回来,
他慢条斯理地扒开了口罩男的肚皮,
里头,
没多少鲜血溢出,
显得有些干涸,宛若许久没下雨的河床,到处都是龟裂的苍白。
只是,
当周泽的指甲慢慢地刺进去之后,
一股力道在里头,抓住了周泽的指甲。
周泽微微一笑,
把指甲慢慢往外拔,
从口罩男肚子里,
带出了一个眼睛似乎都没能睁开的婴儿,
婴儿的一只小手抓着周泽大拇指上的指甲,
摇摇晃晃地被周泽取了出来。
站在旁边的安律师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很是惊愕道:
&l老板,还是你目光如炬。&r
就在刚才,
就连安律师都几乎认为对方玩了出金蝉脱壳,其本尊,是那个傀儡老太,又或者说,本尊在傀儡老太的体内。
但谁能想到,
这一次还阳,
对方居然把本尊选择放在了这个小小的婴儿体内。
当然了,安律师是表现出了这个神情,但他是否真的被骗了,难说,因为他也没动,没去和莺莺他们一样去追那个傀儡。
&l庚辰啊,你这手玩儿得,可真够独特啊。&r
安律师还记得当年自己和冯四儿他们一起设计坑眼前这位,明明就都快成功了,结果还是被这位在最后关头得以逃脱。
是啊,
当初都那么的难杀的人,
现在想杀他,
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呢?
&l安不起,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不要脸。&r
婴儿开口说话了,带着些许的奶声奶气。
安律师微微一笑,&l谢谢夸奖。&r
周泽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指甲,
小手抓着指甲的婴儿也跟着一起摇摇晃晃。
&l你证拿到了没有?&r
周泽问道。
婴儿咧嘴,笑得很纯真,
道:
&l你是想放我走?&r
安律师闻言,神色忽然一变,但周泽本人在这里,自家老板无论做什么决断,他这个狗腿子,可都没有去反驳更改的余地。
&l有这个想法,你应该不是只有一个人吧?&r
周老板没兴趣当蛇精和蝎子精,
抓一个爷爷然后引来一串葫芦娃过来折腾。
外加,
对方虽然让他有一点点的忌惮,但对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洒脱,让周泽觉得不杀他的话,心里也是能接受的。
反正有安律师做对比就是了,
凡是阴司里和安不起关系越差的,证明人家人品越好,安律师就是指路明灯!
&l缺证的话,我这儿还有,可以给你,我只要你一个承诺。&r
&l什么承诺?&r
&l你和你的同伴们,以后别靠近通城,你也看见了,我其实没什么兴趣帮阴司擦屁股,我脸上也没写着阴司忠臣的字样。
你们是叛逃者,我们本身,其实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对立和冲突。&r
安律师在旁边翻了翻白眼,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老板的选择是对的。
至少,这位的人品,安律师也是认的,只要对方肯点头答应了,下面,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
一念至此,
安律师自己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自己以前,似乎真的确实反派过头了。
婴儿继续一只小嫩手抓着周泽的指甲晃动着身子,
而后用稚嫩的声音道:
&l通城,还真是有趣。&r
&l但通城高速入口的通城欢迎你,不是为你写的。&r周泽道。
&l你也很有趣。&r
婴儿看着周泽。
&l谢谢。&r周泽回应。
&l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但他&he&he&he&he&r
婴儿看向了安不起,继续道:
&l他,必须死。&r
周泽侧过头,看向了站在身边的安律师,目露疑惑。
意思是,
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儿,
把人老实人给恨成了这个样子?
安律师很无辜地摇摇头,道:
&l他当初犯了规矩,妄图把自己的妻女亡魂意识进行收容,被检举揭发了,我只能冰宫行事。&r
周泽闻言,点点头,
看向了自己指甲上吊着的这个婴儿,
道:
&l你看,他也是按照规矩行事,是吧?&r
婴儿一脸玩味地看着周泽,道:&l那你可以问问他,检举揭发的人是谁?&r
周泽吸了一口气,没去看安律师,而是直接道:
&l安不起?&r
&l啊,检举不法现象,揭发营私舞弊,人人有责,我那也是出于一片公心。&r
果然是这样&he&he
但周老板还没放弃,继续劝说道:
&l你现在既然已经还阳了,可以去找找她们的这一世,其实我一直很赞同一句话,放手有时候也是一种爱。&r
安律师伸手摸了摸下巴,
没等老板说完,他就开口道:
&l老板,这要怪冯四儿,给人妻女的亡魂给直接打散了,我当时千叮嘱万嘱咐过冯四儿,做人别那么绝,但冯四儿就是不肯听啊。&r
周泽这时候,
真的好想转身就走,
把安律师留给婴儿去杀了吧。
婴儿沉声道:&l他是为了逼迫我发怒,暴走,他成功了,我因此触犯了更大的阴司律法,原本守护十九层小地狱的职责,被他如愿以偿地顶替了。&r
安律师抬头,
望天,
今儿个,
月亮好&he&he
嗯,
好像看不见月亮。
婴儿的身子飘浮了起来,
继续缓缓道:
&l本来,如果他过得不好,我不会做什么,但我却发现,他现在过得很好很惬意,所以我,必须要&he&he&he&he&r
安律师一边看着面前的周泽一边插话道:
&l兄弟,这你,真误会了啊&he&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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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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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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