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昔年觉得十分惊奇。
他记得这件事情,但是之前完全没有想起来,倒不是忘了,而是因为那在他的记忆长河里应该就是一件极细小的事情,没有特别记起的必要,在他的记忆河流里面翻腾不出一点儿水花来。
可是因为今天晚上这一个梦,显得细节异常清晰的梦,他才蓦然把那个小姑娘跟他家媳妇儿给联系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那就是江小小。
想到了这里,孟昔年突然就有些激动了。
“小小,那应该是你没错吧?”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跟她仔细地讲那时的情形,“我记得那个地方是哪里来着?平安镇?好像不是平安镇,但也是跟平安镇类似的一个小镇,那些屋子都破旧得很,你有没有印象?”
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有去过平安镇的才对。
江筱愣愣地看着他。
“你好好想想,在你六七岁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孟昔年问道。
江筱努力地回想了。
六七岁的时候,她大概是得有些印象的吧?
如果她现在记忆真的是十九岁的话,可能是会有印象的,但是她的脑海里有了几十年的记忆啊,也就是说与六七岁的时候其实单是记忆就已经隔了三十多年了。
那么小的事情,她是真的一时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你被欺负得很惨的,应该有些印象才对。”孟昔年说着讲着他看到的那个小姑娘的惨状。
江筱听了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昔年哥,我小的时候一直是被人那么欺负的,家常便饭。”
所以也就是说,那真的不可能算是印象深刻。
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那些孩子都骂她是女表子生的,还说她爹是流氓,是癞子,说她是个恶心的杂种,那些坏孩子就会在黄土里撒尿,和了泥的尿水就用那些破瓦片装了往她身上泼。
小一些的时候她经常哭着回家,一身脏兮兮的,回去了之后姜松海和葛六桃会很心疼,赶紧给她清洗,然后葛六桃就会想起跑得不见踪影的陈珠,一边抹着眼泪跟她说,“小小啊,你是有娘的,只是你看看,要是你娘在村子里,肯定也会被人家欺负,外婆这心啊,又想骂她这么跑了,又觉得她留在村子里也可怜......”
接下去之后就是葛六桃抹着眼泪喃喃说着陈珠了。
姜松海也会去挨家挨户地找那些孩子的家里人,让他们好好说说孩子,不能再这么欺负人了。
但是,有些人家还算是有点素质的,就会当着他的面骂几句孩子,跟他说以后不会了。
那些没素质的人家,会直接阴阳怪气地回他一句,“松海叔,也不能怪我们家娃,你看你家清珠干的啥事?这传出去都坏了我们泗阳村的名声!”
“孩子能懂什么?要说还是清珠自己犯的事,你不骂你家闺女,来骂我家孩子干啥?”
每一次,姜松海都是微弯着背回来了,回家也是叹气。
然后就跟江筱说道:“小小啊,咱以后离那些人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