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迅速蹿入林中,借着山势掩护,飞速离去。
这也是牛有道要往这边来的原因,没有山林地势的掩护,平地上难逃。
此时江面上几条人影飞掠而来,唐仪等人闪身落在这边山林,目光四处搜寻,已不知牛有道等人去了哪里。
又有两名修士飞来,落在三人身边,见三人停下不找了,两人相视一眼,没办法跟了,这茫茫山林两人也不知牛有道往那个方向跑了或是躲在了什么地方,这点人手搜山有点困难……
夜幕降临,江边城,华灯初上,邵平波暂移城中一座庭院落脚。
厅中,地方官员退下后,搜寻归来的修士这才过来禀报道:“大公子,人不知去了哪里,这色已晚,怕是不太容易再找到。”
邵平波看他等在一旁迟迟不过来报,就知道没找到,“大地大,高来高去的,漫无目的去找也没用,人撤回来吧。两件事,首先得知己知彼,不能连交手的是谁都不清楚,那样太被动,想办法联系一下诸葛寻那边,看看这个张三究竟是什么人物。其次,派一波人去京城,守在京城门口,守株待兔等着,见到人无需客气,立刻想办法解决掉。”
“是!”身旁修士应下。
城灯火阑珊,在山中搜了一遍的唐仪等人此时才回来。
在安排好的客栈入住后,一只月蝶翩翩,落在桌上,唐仪慢慢坐在了桌旁,神色中有几分怅然。
没想到牛有道走得如此毅然决然,更没想到牛有道临走前会一把火将酒楼给烧了,由此也感受到了牛有道的一丝狠厉,跟他印象中的那个懒散温顺少年有点不像。
当年上清宗的种种,令她对牛有道一直心存愧疚,这次既然见到了,她是想做出补偿帮牛有道好好安排的,谁想牛有道就这样走了,匆匆一见,就这样跑了。
除了愧疚外,两人间的那层夫妻名分,也不是不当回事就能不当回事的,她毕竟是女人,终究难逃世间从一而终的道德观,终究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份若有若无的心结。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层夫妻名分带给她的心态变化,想起了两人在厨房贴的那么近交谈的一幕,平常她是不太可能和别的男人如此近距离相处的,总是要避嫌的,面对牛有道似乎没想到要避嫌,忘了避嫌的念头,耳语间靠的那么近,现在想起才反应过来。
上次靠那么近,好像还是洞房喝交杯酒的时候,那时的牛有道还没自己高,还是个少年郎,交杯低头时,连自己都觉得荒谬。这次近距离比肩,她才真正意识到了,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个头已经高过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男人。
似乎在上清宗五年过的话加一起还比不上这次的多。
跑就跑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算不讨厌她,估计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她也能理解上清宗当年带给人家的伤害。
只是他已经长大了,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在外会不会遇上别的女人,他喜欢的,或者喜欢他的,如果他有了其他的女人,自己算什么?自己似乎也没资格什么。
月蝶光辉柔和,桌旁女人比鲜花娇美,愣愣出神……
没有骑马,也不敢走官道,哪里偏僻往哪里钻。
黑牡丹等人有点想不通,道爷似乎很忌惮那个邵平波,关键是也不见那个邵平波有什么,何故如此忌惮?
这一夜那叫一个奔波,一直掠行到边绽露晨曦,一行才在一处山林中停了下来,一个个累得跟死狗一样,这时候来个炼气修士估计都能一举将他们给灭了。
这样做其实很危险,一路上的山林中万一有什么躲藏的妖怪或鬼魅之类的,被盯上了就麻烦了。
“应该是不可能再找到了,大家抓紧时间恢复吧。”牛有道挥了挥手,自己盘膝坐下了。
黑牡丹等人也一个个跌坐,摸出了灵丹纳入嘴中,赶紧打坐恢复。
直到艳阳当空,众人才陆续恢复了过来,重新恢复了精神,只是看看四周,在夜色下跑了一晚,不知跑了多远,也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分散开找了找,找到了一条官道,路上拦了行人,才知快到一个叫琴安县的地方。
翻霖图一瞅,稍微那么一估算,算地图上的直线距离的话,这一晚上大概跑了八百多里。
路旁的林子里,牛有道瞅着拉开的地图不知在琢磨什么,黑牡丹问了声:“道爷,接下来去哪?”
尽管路上屡生波折,但几人已经察觉出了牛有道在一路向北,也不知想干什么,一直不肯透露目的地。
牛有道:“接下来分开走!”
“分开?”段虎提醒道:“道爷,邵家拥兵自重,虽然投靠了韩国,可是和韩国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好,而邵家自立也没几年,根基不深,势力范围应该还出不了北州,咱们已经远离北州,他也不知咱们走的哪条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言下之意是不是有点忌惮过头了。
其他茹头,都觉得分开走没必要。
牛有道:“想多了,有点事让你们办。”
原来有事,几人看着他,等他吩咐,牛有道却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琢磨什么。
似乎有了定意后,牛有道睁开了眼,转身找了快空地,施法大袖一挥,扫平霖面,手中剑连同剑鞘往地面一点,开始书写。
几人盯着地面呈现出的一个个字迹,跟着慢慢念叨:“北州王,北州王,一颗糖来一颗糖…”
几人念到这凝噎无语,什么鬼东西?
再看后续写出来的,几洒不齐地继续念着:“上无奈,下无方,两颗糖来两颗糖。云假王,波真王,三颗糖来三颗糖。波平邵,波平邵,金满堂来银满仓!”
写到这似乎写完了,牛有道盯着地上的字,嘴里哼着什么,手上打着调子貌似在调整念叨的节奏。
地上写的东西,几人一开始没看懂,写完后仔细一瞅,其实挺通俗易懂的。
北州王是谁,不就是指邵登云吗?北州上面是韩国,下方是燕国,云假王是指邵登云是假王吗?波真王是指邵平波才是真正的王吗?波平邵不是把邵平波的名字反过来念了吗?
这一理解后,再贯通来看,这大概意思是,邵登云要在北州称王,上面的韩国管不了,下面的燕国也拿他没办法,而实际上邵登云是掩饰,邵平波才是真正在北州称王的那个,能平灭邵登云的人是邵平波。
看懂意思后,几人汗一把,面面相觑,道爷搞出这缺德词是几个意思啊?
而牛有道似乎把调子给捋顺了,面对几人欢快地唱起来,“北州王,北州王,一颗糖来一颗糖。上无奈,下无方,两颗糖来两颗糖。云假王,波真王,三颗糖来三颗糖。波平邵,波平邵,金满堂来银满仓……”
他对着几人反复唱,那调子还真是朗朗上口,听个一两遍后,几人感觉自己都会唱了。
唱几遍后,牛有道问:“都记住了吗?”
黑牡丹哭笑不得:“记是记住了,朗朗上口,好记得很,可怎么感觉是孩唱的童谣?”
牛有道笑道:“聪明,正是童谣,也正是要你们去办的事。大家分开后,各找十个县,想办法教会当地的儿童,让他们在街头巷尾去传唱。”
“……”几人猛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这童谣要是传回北州去,邵家父子见面得有多尴尬!
几人真正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这么阴毒的办法也能想出来,这是要把邵平波往死里坑啊!
几人唏嘘,邵平波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道爷的女人,这报复来的那叫一个阴损狠毒!
自古红颜多祸水果然没错,邵平波这次惹上大麻烦了!
黑牡丹提醒道:“道爷,真要搞出这事来,咱们这可是把邵平波往死里得罪,邵平波怕是要跟咱们不死不休,有必要树这敌吗?”
牛有道:“你以为我们不得罪他就没事了吗?我不找他麻烦,他也得找我麻烦,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搞不死他也要先废他一部分功力,绑绑他的手脚,给他制造一些掣肘,让他难以发力,咱们也能少些威胁。”
“总之,邵平波这人志向不,怎么呢,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一时跟你们也讲不清楚,以后你们也许会明白,现在多无益,你们照做便可。地图打开!”
牛有道又让张开霖图,划分了传谣的区域,让几人自己挑地方。
几人之间也没什么好挑肥拣瘦的,随便各指了个区域。
“好,那就这么定了,分四个区域走,咱们北边的九岭县见,碰头方式老规矩。”牛有道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又问众人:“你们当中留个人与我同行吧。”
段虎、吴三两和雷宗康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同时指向黑牡丹。
黑牡丹愣了下,旋即“噗嗤”一笑。
牛有道无语,貌似都认定了他和黑牡丹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