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大牙摇晃了几下,见他还是没反应,将蜡烛固定在一边,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来,喷了他满头满脸,这货这才一骨碌跳起来,四处张望,嘴里直叨叨。
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
心里一松,我咕噜咕噜喝下去了半瓶水,这一路时间也不短了,又惊又吓的,早就有点体力透支了。
“这什么地方?”大牙劈手从我手里将水抢了过去,劈头劈脑的往脸上倒,嗞嗞叫着清洗了一通,将瓶底剩下的一点水也喝光了,随手将瓶子背包里塞。
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我们没料到地下这么复杂,准备的大都是工具类的,吃食本就不多,又见他这么糟蹋水,还真是有些心疼。
烛光虽然微弱,但是适应了之后,却也能看清四周的墙壁,我们掉下来的小圆洞并不大,像是沿着石壁往上开凿的烟囱,圆乎乎的也看不到顶,再想爬回去估计都难了。
就是手电筒给弄丢了,就着烛光满地的找,也只找到了一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就这一把,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亮,气得大牙直骂,奸商害死人啊!
好在他把枪也找了回来,拉了拉拴,没有摔坏。
“也不知道古若蓝他们怎么样了?”我有些后悔不应该分道而行,本来说好的探一探路,再回去分岔口会合的,没想到一进来就状况不断,现在想回去也回不了了。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怜香惜玉的呀?放心吧,有缘自会再见的。”大牙坐在一边掏出牛肉干,嚼了起来,吃着也不忘呛我两句。
我见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把将牛肉干抢了过来,边嚼着边说道:“咱们把人家一小姑娘家家的忽悠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咱还不得内疚死?”
“得了吧!能出去了再说。”大牙横了我一眼,“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外面内疚着呢,要不是因为古家老爷子,也不会有这档子事,是吧?”
他见我还是有些神情郁郁,扔给我一支烟,说:“臭老九就是矫情,你就是想来一西厢记,也得先出去才能爬墙不是?”
越发没个正经,这货满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我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倒不是为了什么西厢记,而是刚刚经历这么大的刺激后,脑袋有些疲惫,处于半缺氧状态,什么都懒得去想。
这个地方的复杂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自打下来之后,就没消停过!
我们席地而坐,稍作休整,从包里掏出牛肉干跟列巴,都是干巴巴的难啃得很,而且刚才那股子腥臭味似乎还在鼻子里,我强咬了几口就没胃口,喝了些水,就坐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这个小洞里空气浑浊,有股潮湿的霉味,不过跟头上那血腥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了。
我靠着包裹吐着烟雾,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问大牙他刚才所说的局到底是个啥意思,在我看来,风水本来就是做局,不论富贵贫贱,死后总有讲究。
“业务不精啊!你老兄这一张嘴,人就知道你是个雏儿,虽说都是埋葬尸体的地方,坟墓塚陵区别可大了去!”
嘁,原来这家伙还记着仇呢,张嘴就说:“有空多看看《葬书》吧,古人搞这玩意,那都是有规制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规格的墓?”
我心里那个郁闷,你个盗墓贼自然要熟悉业务,老子又不是跟你一路的。
不过这货倒也说得我有些没底气,古老头立志要我做他风水事业的接班人,《葬书》自然是打小就看过,筑土隆起的叫坟,穴地而平的叫墓。
有句老话叫‘古也墓而不坟’,只要埋葬死人都可以叫做墓,而如果没有堆土种树什么的,就不能叫坟。坟一般都是讲平头老百姓的,没钱只能堆一堆土,种棵树,竖块碑什么的。
王侯将相、皇亲国戚就不一样了,堆的是高坟,书里一般都叫做塚,先秦那会儿呢也有些诸侯的墓叫做封,皇帝老儿用的,那就叫陵。
除了这些呢,就是跟死人无关的,比如专门用来做风水的,那叫局。港台一带的生意人最好这种,给自己弄个招财进宝的风水局,或者给对手弄点煞什么,所以那边的风水先生也是高收入群体,没事还能泡几个豪门小妞,混得不是一般的好。
只可惜教我的古老头,人虽高冷,走的却是十足的乡村风!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踏个吉位,到了时间往里面一埋,再堆个土堆了事,哪儿见过什么塚陵。加之这些年也再没碰这种事情,说我是业务不精却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次稀里糊涂的一脚就踏进这么大的格局,说实话,我心里多少有些懵逼,嘴上却说:“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你丫一摸金校尉不是照样连分金点穴都不懂,有什么好牛逼的!”
“我这不是自小死了爹,爷爷更是连什么样儿都没见过!全靠小爷自学成才,总算继续了祖宗事业!他娘的,王万达要是早死了,他那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儿子能当屁的国民老公,天天蒙被窝自撸去吧!”
大牙差点就跳了起来,想想意犹未尽,冲我骂道:“要不你也打小死个爹试试?看你能混成什么样!”
“有屁就放,没屁闭嘴!”我就地踹了他一脚,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爹,这货一张嘴就咒人,真他娘是个混货!
大牙挨了一脚,心气倒是平了,笑骂道:“丫还急了?牙哥教你个乖,倒斗也得讲学问,别看到埋死人的就往上扑!”
我嗯嗯的抽着烟,懒得理这货一副师者嘴脸。
大牙自顾说道:“平头百姓的,指不定连张席子都没有呢,有个屁好掘的,那叫缺德!皇帝老儿的陵墓倒是有好东西,只不过也轮不到咱们去倒,嘿嘿,除了孙殿英那渣,也就只有考古队才能干的活儿。所以说,真正干这行的,平常看文献就盯着墓或者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