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真是不错,你这份折子太有用了,如此我的胜算又多了两分啊……”李鸿章手捻胡须不住的点头。【】
梅勒看李鸿章很满意,也是想再拍怕李大人的马屁,别看对面坐的是汉臣,不过谁让人家老师是曾国藩呢,汉人督抚也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要是他们帮忙美言几句,自己的小命就更有保住的希望了。
“少荃兄……其实折子里还有一个破绽沒有写,看在少荃兄仗义的份上,兄弟就掏心窝子了……”
“这肖乐天乃是从西方而來的邪魔,外表一幅咱大清国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面都是洋人的邪经文……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阴物來破…”
“在之前一次突击中,我们准备了无数狗血、屎尿、裹脚布、月经带子……把这些腌臜之物混合在一起丢出去……呵呵呵,您猜怎么着?敌人的防线居然被攻破了…”
“那是最有收获的一次突击了,兄弟我带着骑兵亲自上阵,祖传的骑弓大显神威,跃马跳过战壕,手中弓箭弹无虚发……过瘾啊,过瘾…”
梅勒一脸陶醉,他那唯一一次跃马上战场,还真是他人生中不多的几次耀武扬威,估计够他吹一辈子了。
李鸿章都听傻了,他胃部一个劲的作呕,他死活沒想到道光年间奕山、杨芳搞的那一套,怎么到现在还有满人信?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李鸿章实在是受不了了,再听下去他就得吐赶紧伸手打住“慢慢慢……老兄这计策既然这么管用,怎么最后还是沒有打胜呢?”
梅勒一点羞愧也沒有,双手一摊“那不是腌臜物不够了吗…我派兵连着搜了七八个村庄,也就够打那么一次突击的,肖乐天这个邪魔法力高深,少荃兄如果想战胜他最好吧整个廊坊、武清所有的腌臜物都击中在一起,量小了可不行……”
李鸿章已经彻底无语了,梅勒给他所形容的画面真的太美他都不敢想了,自己要是派兵打劫了廊坊、武清两地,拉着成车的屎尿、狗血、裹脚布和月经带子……
然后怎么办?堆在营地里还是营地外?那得多大的一堆啊,肖乐天的新军來了不用探马探路光靠鼻子闻就能嗅到味道了。
再说了,雾隐小鬼已经说了未來十天会有大雨,这堆黄白之物要是让雨水一浇,估计大营内外就甭想站人了。
呕……李鸿章越來越想吐了,赶紧转移话題“咳咳咳……这件事先放一放,此去京城老兄恐怕凶险异常啊,有什么打算沒有?”
怀里踹了银票的梅勒长叹一声“还有什么办法?无法是银子开路,膝盖当脚,丢了脸皮往前走呗…“
“肠子一条,黑心一个,厚脸皮一张,两头舌一根,媚骨一副,屈膝一对,叩头虫不分多少,笑脸三分,以上八味药用笑里藏刀切碎,藏于乌龟壳内,临用时以狼心一个,狗肺一个煎成糊涂,和药服用。”
梅勒念起四九城里最流行的一句笑话,可是今天这个笑话却要套到他的身上了。
趁夜,李鸿章送走了梅勒,望着快马消失在西北的官道之上,这位百战汉臣攥紧了拳头,目光冰冷无比。
在他的怀里,有一分关于梅勒的情报,那是他的幕僚临时收集來的,那上面写的清楚明了。
“梅勒带兵,手下骑兵往往沒有马,水军素來不习水,演习时骑兵临时雇用马,水兵则找渔民顶替,武器生锈腐烂不堪,火药制造时克扣硝、硫磺,只要能打出声就行。战船用薄木板和旧钉子钉成,一中弹就漏水,火炮中的炮弹坚硬度如同松糕一样……“
“花名册上弄虚作假,为应付点卯,就匆忙招募市场苦力,虽有定期军训,但重在观瞻而不讲究实战,练兵如同唱戏……这样的军队焉能不败……“
“此次围攻特区,朝廷都是从京畿之地各八旗部队选拔勇士交付于他,可谓七成精华皆入其手,如果这次围剿战败,则京畿之地满人军队十年元气大伤……”
李鸿章的淮军沿袭的是湘军的军制,而曾国藩最重视幕僚团的建设,对人才的搜罗那叫一个不遗余力,也正是群英荟萃才能一步步战胜太平天国,并能和满清朝廷分庭抗礼。
李鸿章的幕僚一样很厉害,这里可沒有耍花架子的清流,那些只会做八股文的酸丁,还是留给满人用吧。就看这一份对梅勒的分析情报,就能看出这群精英的厉害了,可谓是入木三分。
李鸿章身边的侍卫低声说道“大人啊,这种王八蛋您真的想出手帮?怎么还给他银子啊?”
“屁…老子这是花钱买情报,花钱买个人缘罢了,你以为我会帮他?放心吧,京师里咱们的人,不会有一个人帮他说活,他就拿着钱跪门去吧…”
“哎……这天下毕竟还是满人的天下,给他点钱糊弄糊弄,让他以为咱们会帮忙就行了,这也是一场善缘,你知道将來什么时候能用上?再说了,人家用命换來的情报,咱们白要也不合适……”
那名侍卫看起來是李鸿章的心腹,说话也沒什么把门的“他们满人的命就是命,我们汉人的命就不是了?要我说,趁着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干脆反他娘的得了……”
“捧着曾大帅当皇帝,您老也能当个并肩王什么的,还有那个肖乐天,我看也是好汉子,拉他一起上船,最后不过就是一个王位罢了……听说现在九帅就有这个意思…”
李鸿章一听这话,扭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你疯了吗?胡说八道,你想死不成……”说完左顾右看发现沒有外人这才恶狠狠的说道。
“以后这样的话休要在提…大帅不会反的,我也永远不会反的……要不是看你是本家人,我早就把你正发了…”
“为什么啊?他满清无道还有理了?刚刚您看那份折子和情报不也气愤吗?我想不通,我就是想不通……”
这还真是本家子弟,李鸿章都这么生气了,他居然还不闭嘴,依然喋喋不休的乱说,不过声调确实小了很多。
“哎……傻小子啊…你那里懂这里面的门道?自从洋人开始掺和中国之后,我们的老规矩老传统都已经变了,都行不通了……”
“你可知道万国公法?你可知道西方人的外交是什么东西?你以为六年前签署的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对大清就沒有一丁点好处?你傻啊……”
李鸿章把自家子侄拉到帐内“西方条约讲究的就是权力和义务共存,当满清赔出银两并签字之后,同时还有一种隐形的权利就开始生效了……由于是满清赔的银子,签的协议,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协议,那么西洋人也就同时承诺只承认满清为中华之主…”
“听明白了吗?傻小子啊……人家洋人只要和满清签协议了,甭管是什么协议,都同时隐性的承认了满清是中国唯一的统治者。其他势力全都被排除在外了……”
“北京条约、天津条约签订之后,英法美俄四国,再也沒有什么武器禁运,你难道忘记了?正是六年前我们部队才开始大量装备洋枪的,以前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啊…”
“协议签订之后,英国爵士戈登代理洋人火枪队直接参与战争,打的长毛找不到北,你知道这消息传到京师去,太后以及王公大臣们都笑成什么样了?”
“恭亲王曾经酒后说过,既然早知道洋人只认钱,那时候何必让僧王同洋人开战?直接签协议,把赔款都变成雇佣款多好?然后雇佣十万洋兵替咱们天朝作战,那是有多美…”
李鸿章长叹一声“瞧见了吗?洋人现在和满人关系莫逆,现在汉人要是造反,回头洋人就得干预,到时候咱们中国可就真的散架子了…”
李鸿章的一番话说得那名子侄半天无语,最后长叹一声扭头离开大帐了。李鸿章坐在椅子上听着外面的风声久久不语,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现今的世界,已经不是关起门來就能活的了,时代大潮想要改变就脱离不开洋人这股强大的势力,以后能偶引领潮头者,必定是洋务精英……”
想到这里,李鸿章突然一个激灵,他突然意识到了,现在大清朝所谓的西学宗师不正是那个肖乐天吗?要说搞洋务,他认第二天下谁敢认第一?
“莫非,莫非这个二鬼子打的是挟洋夺位的心思?不好,这还真的有可能,天知道他背后到底站着多少个西洋国家?”
“这个该死的邪魔,他是真要造反了?不行,不行……要造反也轮不到他…有我李鸿章在,你肖乐天就甭想造次…”
就在李鸿章恶狠狠的想要咬人的时候,在天津卫西南的海河河道上,撤退下來的碎浪者号正下锚停泊在河道中央,船上灯火通明。
一骑快马从塘沽方向跑來,在河堤上卷起一道烟尘,沒到一个新军哨卡都大声喊道“刑堂密信……丞相亲启……闲杂人等躲开……今晚口令‘野狼’……”
一个个新军哨卡护卫着以战舰为中心的广袤土地,肖乐天的安危高于一切…这些忠诚的战士,一听口令沒有错,赶紧让路,战马几乎是擦着他们的鼻子冲过去的。
很快信使就來到了河边跳上小船向碎浪者号划去,那名信使嘴里还在高呼“刑堂密信……口令野狼……”很快碎浪者号上一片喧哗。
注:这是今天的第三更了,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感谢上月送给心净蛋糕的书友,我尽量多更新几章感谢大家…明天争取还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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