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等的就是左宗棠的态度,一把抢过电报纸看了好几遍,开始是越看眉头越紧锁,等到最后他突然松开了眉头。“哈哈哈……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也算是难为左季高了!既然他开始通电全国讨逆了,我们也不能落下啊!”“咱们也通电全国,痛斥恭亲王悖逆,我们要跟他势不两立!”“大帅?这……这怎么能行?”淮军的这些将领们脸都吓白了。“咱们就三万兄弟啊!拿什么跟恭亲王拼?看看这城外的流民,这都是恭亲王的兵源,数十万大军,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把咱们给淹死了!”“不能打啊,这是找死……满人狗咬狗去,他们打内战,咱们凭什么死人啊?”“就是,只要手里有兵,到时候那个皇帝登基,都得给咱们官儿做!”李鸿章听着手下人议论纷纷笑而不答,等到大家都不说了这才开口“你们懂个屁!我通电全国骂他奕一通,就是一个态度,谁说我要真打了?”“咱们这些老兄弟的命,一个个珍贵着呢,凭什么白死在满人的内讧里?”“这叫做骂而不打,咱们先吧态度做的足足的……其实我猜左季高也是这样的心思,他是不想当贰臣了,所以更要摆出态度出来!”“他比咱们还为难呢,手下能打的老兵都在西域,他能动用的也就保定府那一万守军,你们说够干什么的?”“本来兵就不多,回头还不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忠诚度一点保证都没有,你说他拿什么跟恭亲王去打?”“瞅着吧……鬼子六一辈子朝堂阴谋沉浸,这点小心眼骗不了他!咱们骂的越凶,他越安心!”“相反,如果咱们都不骂了,他反而会派重兵提防咱们!”“哎……真是变天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着天下督抚地方大员们,恐怕都会用这一招……骂的雷声大大的,可是真动手时候下雨可是小小的!”李鸿章很快就参透了其中三位,当天晚上就向易县城发去了义正言辞的抗议书,谴责恭亲王奕的狂悖之举,而且还大义凛然的要求奕速速投降,向同治帝忏悔。同治帝或许念到骨肉亲情,绕你一条性命!都是放屁,奕看完了之后呵呵一笑,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轻松感!“哎……汉人啊,就是狡猾,要不他们能几千年不亡,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的撑到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京师那边恐怕也已经动手了吧……”四九城内,此刻有两支马队正仓皇的行走在昏暗的煤气灯光之下,一队是从醇王府里走出来,一队从庆王府里走出来。醇王府里出来三辆马车,庆王府里出来两辆马车,赶车的和周围护卫的都是浑身杀气彪悍异常的高手,太阳穴鼓鼓的,眼中精光四射。不光有这些武林高手,还有一些侍卫腰间别着双枪,都是最快的转轮枪,子弹压的满满当当的。庆亲王和醇亲王都已经被放了出来,这段时间都在王府里养病,载淳虽然说放了他们出来,但是一样派遣了太监和侍卫在二位王府里监视。不限制你们的自由,但是你们干什么也别想逃过他们的眼睛。庆亲王奕劻,醇亲王奕譞二人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也不敢惹同治帝,这段时间就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养身子。唯一出门两趟还是去庙里烧香祈福,甚至还请了几本佛经回家读一读。这样的态度让同治帝非常放心,看样子圈禁的生活已经磨掉了他们身上的刺儿,都知道读佛经修身养性了,野心肯定也淡了许多。可是让载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切都是障眼法,九号这一天,光绪大帝在易水河畔祭天起兵登基。而同治帝在京师里居然毫无所知,就连晚间所发的电报都不是第一个给他的,而是先给天下督抚还有洋人们,奕计划最后一个给同治帝发报!这就是一个时间差,晚上十点,庆亲王府和醇亲王府突然下手,那些载淳派来的太监和侍卫,这些监视的探子们,一个不留全都被杀死灭口。很多人根本就不知所措,有的正在吃夜宵,两杯酒没有喝完呢,对面坐着的‘老朋友’突然上去就是一刀,直接捅穿了喉咙。有的太监正在泡脚享受,伺候他揉肩膀的小太监,猛然用一根麻绳勒住了他的喉咙,活活勒死!更多的则是在班房值班的时候,猛然冲进一队人马,声音低沉的弓弩,锋利的短刀,迅速的一次突击,屋子里鲜血横流。杀死所有同治帝的探子之后,二位王爷和他们的家眷登上马车,迅速离开了王府。只能带着福晋、侧福晋还有孩子,剩下的那些宫女太监,答应嫔妃什么的,全都丢掉抛弃了,他们的死活根本没有人来管。两队车马在黑暗的大街上迅速向前,胶皮车轮声音非常轻,并不会吵醒胡同睡觉的那些百姓。这都是精挑细选的老把式了,控马术一绝,而且熟悉所有京师警察总局夜巡的路线,穿越胡同走的都是安全的小路。庆王府还有醇王府都在什刹海那边,也就是紫禁城北面,他们一路绕行向南,目的地就是东交民巷的使馆区。英国使馆已经做好了给他们提供政治避难的一切准备。“干什么的!站住……深更半夜怎么还有车马?”不管准备有多细,疏忽总会有的,毕竟如今这时候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阶段,豫王一直都调兵遣将,维持着京师的治安。小黄把总带着一群人拦住了车马,抽出腰刀,士兵们长矛围了上来,警惕的看着车队。赶车的伙计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跳下马车抱了一个武拳“长官!山不转水转,不看僧面看佛面……道上的规矩您比我懂!”“这几车是最上好的英国印度货……不走夜路走哪里?老规矩,一车一根大黄鱼,大家都安心……”小黄把总在京师巡城也好几年了,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英国印度货那就是马蹄土啊!这是一群黑道运烟土的黑车?一车一条大黄鱼,也算是价格公道,这里一共五车,那就是五条大黄鱼!“嗯……道理是没有错,但是也得看一看,万一你夹带人犯我可说不清楚了……这年头贩卖马蹄土没罪过,私运人犯可就有罪过喽……”说着,他就要上前挑动门帘,车厢内的醇亲王捏紧了转轮手枪,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