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跳?”
身在空中坠向深渊的云若眼中带着一种不知所谓的情绪。△
“我说过,我不会再放手!”
我拉住了她的手臂,耳边有呼呼的风声,那无尽的深渊此刻在我的眼中不是吞噬人的兽口,而是通向解脱的安乐之所。
云若看着我的眼神,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你,不怕死么?”
“自从你入了守生棺,我就不怕死了,我从地府回来后没有庆幸,只有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独自回来,如果不是还有一丝能够救回你的信念,我怕是早已经……”
我嘴角带着苦笑,一切似乎都成为了过眼烟云,死?算什么?
云若突然变得凄厉起来:“好啊,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一起去死吧!”
我没有惊诧,没有怀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接着,我的整个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痛,我的意识在发出警告,我很痛。
我便在这痛苦中渐渐清醒,眼前的画面也渐渐清晰起来。
我的眼前,闻秀翠恢复了她的模样,一身旗袍,面容整洁,但是带着无尽的哀伤和失望。
那哀伤是针对我的,那失望是在祭奠她自己一生的情感。
她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站立和回忆。
“宁娃,宁娃!”
大雄一身是血,趴在我的身体前,看到我睁开了眼睛,不由得欣喜异常:“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去,我就说嘛,我家宁娃福大命大造化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苦笑着起身,因为动用意识与闻秀翠斗法,此时我显得极为疲惫,丝毫没有精神。
“你,居然真的肯为了爱情献身?”
闻秀翠终于说话了。
“死?我现在生不如死,有什么不敢的?”
我说的轻描淡写,却是我真正内心的写照。
闻秀翠依然固执的摇头:“愚蠢,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
我轻轻的推开大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可是我赢了,就证明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爱情的,你太固执,又太偏信于你思想之中的黑暗面。”
闻秀翠立刻反驳道:“阴暗?难道这个世界不阴暗么?这个世界处处都充满了阴暗,人与人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贾信义,这个我曾经最爱的男人,为了他自己的什么可以害我,害我们的孩子,他不阴暗么?
老头子的大房,为了家产,为了她的儿子,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她不阴暗么?便是那老头子,一辈子都在为了钱和女人在拼搏,他不阴暗?
就说你,你的女人为你而死,你却苟且偷生,你不阴暗?”
我笑了笑:“你不用挑拨离间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光明的地方,即便是我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依然很光明,门口的看门大叔可以为了他儿子,父母,妻子在这里承受你们多年的侵蚀,这是光明的。
那鬼神军官可以想办法来这里镇压你们,也是光明的,这个国家蒸蒸日上是光明的,人们为了理想而奋斗也是光明的。
这么多光明的你看不到,非把自己丢进阴暗处,那你一辈子都是阴暗的。
我不怕死,是因为死虽然阴暗,但是我坚信,我会守到光明来到的那一天,我的信念是光明的。
阴暗永远战胜不了光明,所以你的意志没有我强大,你输了。
便是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自己是失败者,你还固执的认为你是对的,即使我和云若的爱情就发生在你眼前,你也依然觉得我们是在作秀,你认为我一定要死给你看你才相信这是真的么?可是当我真的死给你看的时候,你还是不愿相信。
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阴暗面在作怪,你太自私,自私到了即使你是错的,也要咬死说是对的,这就是你人生的真实写照。
贾信义消失之前说你不会捞到好的结果,他没说错,因为即使你胜利了,你依然会感觉空虚,因为你没有任何值得你相信的,即便是你的孩子没有流失,他的一生也不会幸福。
人生,原本就是有起有落,有好有坏,哪里是你所想的那样,处处算计,斤斤计较?认真,你就输了。”
我最后一个字吐出,闻秀翠原本已经被我击溃的意识终于涣散了。
空中幽幽响彻着一句若有若无的话语:“下辈子,我不愿再做人!”
鬼神陨落!
当大量的黑色鬼气在空中飘散之后,一道霞光钻入了整个房间,在那黑暗之中将房子一分为二。
闻秀翠刚刚飘散的魂魄突然如碎片一般凝聚起来!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我不由得心跳加快!
好熟悉,好熟悉的一幕,陨落的鬼神居然也在刹那间重新凝聚,那条犹如时光隧道一般的道路仿若穿过了空间束缚,由远及近的渐渐卷滚而来!
熟悉的熙攘街道,熟悉的青石房子,熟悉的青石板路,熟悉的一切,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却一次比一次心惊肉跳。
我的挎包之中,龙蛛被这一幕惊醒,抬起蛇头探出包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挎包底部,那枚开启此地的令牌微微颤动,好像接收到了什么召唤一般颤抖。
当这一幕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朝思暮想,日思夜盼的第七区,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那繁华的街道冲过房间的重建,宽敞的青石板直接压在了闻秀翠的身上,闻秀翠在这一刻彻底凝聚了魂魄,被那碾压过的街道直接拉进街区之中。
依然是那种熙熙攘攘的街头,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在人群中不断寻找,却大失所望。
我没有看到云若,也没有看到爱哥,甚至连酆都的树叶都没看到。
“给我破!”
我把大雄推到一边,灵魂瞬间升腾,鬼王的鬼火,彼岸花火,幽冥紫火三种灵火齐齐迸出,我的体表生出了银色的天罡战气,我的罡步瞬间迈到了极致,整个身子好像一个炮弹一样对着那条熟悉的街道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