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听着郑琢和郑媛儿说着当年的事情,之前一切恍如梦境,她突然间分不清自己此刻是谁。
她抬头看向郑媛儿幽幽的说道:“若是夺嫡之前,夜鸮便是在幽州城外受的伤!”
“幽州城外?”郑琢好奇道。
俞晴右手抚上心口,那里揪痛的厉害。
她点头道:“是啊!幽州城外无数箭矢射来…”
如此说着,她的眼前浮现出漫天黄沙之中,夜鸮挡在她的身前浑身插满羽箭,声音嘶哑的对她说着:
“回去,往回走,回到京城…你还有一线生机!”
郑琢和郑媛儿说着什么,看到她满脸的泪,郑琢打趣道:
“都说我们媛儿心软,哪里知道最心软的是你?
好了,快擦干眼泪!
我跟你说,前年有一次父亲和他的同僚喝酒,那人刚从京城到杭州赴任,他喝酒的间隙说姑丈受了皇上的密旨暗中查案,你说我们趁姑丈不在家,去书房翻翻案卷找点乐子可好?”
“这不好吧,若是被姑丈知道可如何是好?”郑媛儿刚吃完一块糕点,又拿起一块蜜饯说道。
俞晴见她不停吃着吃食,怕她不好用晚膳,轻轻拍她:“乖媛儿,吃完这块先歇一歇,仔细一会儿吃不了晚膳。”
“不妨事!晚膳少吃些也好,我高热了一天,受这么多苦怎么也要吃些好吃的补补!”
“怎样,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见俞晴笑着摇头,郑琢失望的叹气,“嗨,跟你们女孩子一起最没有意思了!”
他甩袖离开,俞晴却收敛了笑意,萧瑟也曾提起于庭的书房,她突然有些好奇里边究竟藏着什么。
郑媛儿喝口茶水,捧着脸看向俞晴,“晴儿姐姐,你怎么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啊?”俞晴闻言瞪大了眼睛。
“你那时候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简直混世魔王一个,怎的如今若不是我问你,你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是吗?媛儿想让我说什么?”
“你没发现我头上的簪凤头花吗?”
“头花?”俞晴连忙朝郑媛儿头上看去,只觉得与她常用的头花差别不大。
“是啊,这个是姑母今日送我的,怎样,是不是很好看?”
“嗯,很好看!”
“这么敷衍?”
“哦,真的…很好看!”
“这可是姑母送我的,你不吃味吗?”
“啊,母亲眼光很好!”
“晴儿姐姐!”郑媛儿撅起小嘴,粉红色的两颊显得很可爱。
俞晴无奈扶额,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只得走到梳洗台前拉开妆奁盒子,“要不你从中选一个喜欢的?”
郑媛儿闻言下床走过来认真的翻看起来,嘴上说的却是:
“这样,不好吧?”
俞晴见她两眼放光一个个拿起仔细把玩,无奈失笑。
心知郑媛儿仍需把玩许久,她走到一旁拿起书桌上摊开的书本,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谁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于宝儿杀猪般的哀嚎,原本被眼前珠光宝气吸引的郑媛儿听到声音后,快速起身跑过来躲进俞晴的怀里。
“晴儿姐姐,晴儿姐姐…”
她惧怕的抓紧俞晴的袖子,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俞晴轻拍她的背,“乖媛儿不怕,恐怕是于宝儿醒了,哥哥正在收拾他!”
“啊,我不要听,姐姐,我不要听到他的声音!”郑媛儿说着捂紧了耳朵,瑟缩的躲回床上。
俞晴心疼的抱紧她,“乖媛儿,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一定好好的陪着你!
对不起啊媛儿,那一日是我大意了!”
“不,我不要提,不要提那一日!不要…”
郑媛儿满脸是泪,恐惧的不停摇头。
“乖媛儿,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她说完对着门外的紫怡说道:“怡儿,你去告诉表少爷,让那人离我们院子远着些,不要吵到媛儿!”
紫怡应声离开,云裳恰端了红枣羹来。
郑媛儿跑开瑟缩在床角捂着耳朵丝毫不敢放松,俞晴见她如此也忍不住落泪,
“乖媛儿,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红枣羹,到明日我带你去寻好吃的酱鸭可好?”
“嗯,我还要醋鱼!”
“对,我们媛儿乖,京城还有很多好吃的,我带着你都去尝尝,你知道一品楼的烤小猪吗?听说他们的厨子以前是宫里掌勺的,做的很多菜都是御菜!”
“是吗?我们能跟皇帝吃一样的东西吗?”
“这些菜肴的名称不同,菜品却是一样的!”
“那我们明日去尝尝!”
俞晴见郑媛儿稍稍放松下来,轻轻的搂着她,“乖媛儿可知道一品楼里百十种菜肴并非京城独有,而是被南来北往的客商带来的?”
“是吗?”
“是啊,你可知道我们每日吃用要经过多少客商的手吗?”
“嗯?”
“比如你头上的珠花,这黄金出自黑河那边的水中,仅这一只凤翎便需要淘金匠在水中淘洗许久的金沙。
而这玉石却是出自南越国,需要挖玉人开山凿石,从无数的石块中挑选出来。”
此时郑媛儿安静下来,好奇的看着她说道,“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一只珠花要经过这许多人的手!”
“嗯,媛儿可知京城往西几千里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漠,那里一到了傍晚,夕阳将金色的沙子映照成火红色。
看着那样的场景,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一粒渺小的沙子,被风一吹就要飘起来!”
郑媛儿换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她,“真的吗?”
“媛儿想不想去看看?”
“想啊,可是去不了!”
“为何?”
郑媛儿听她如此问,叹声气说道:“难道姑母没有告诉你,过了年她就要在京城为我相看人家?”
“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母亲没有告诉我啊!”
“唉,你可真是好命,都这样了姑母都不愿让你为难!”
俞晴挑眉看她,她继续说道:“若是姑母让你嫁给哥哥,你可同意?”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同意,但是我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女子同不同意之说?”
“我上次听母亲的话嫁给徐新垵,可是那人心智如三岁孩童一般,整天里惦念着一个他不熟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