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宝儿被俞晴拿细竹竿一顿打,他如一个几岁的孩子般蹲在地上哀嚎。
玉粟跑过去抱着时,余光看到郑氏和郑琢站在门口,登时便撒起泼来。
“哎呀,我就说啊,谁家能养这么凶神恶煞的女儿,没成婚几年便被人休弃?
我就说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还真是有什么母亲就有什么女儿!”
“玉粟,你在那里胡吣什么?”
听到玉粟这样哀嚎,郑氏走了过来。
郑媛儿也走了过来,“你,你个妾室胡说什么?要不是于宝儿来我姐姐院子里撒泼,她能下狠手吗?”
“哼,就是你们凶神恶煞,打我的宝儿!我明日就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养的什么好女儿!”
“呵,公道自在人心!”郑氏说了一句,看到郑媛儿头发散乱,上下打量,她浅粉色白裘包边的披风上脏污一片,忙问道:
“媛儿,你头发怎的如此散乱?”
郑媛儿瘪着嘴走过来躲在她的怀里呜咽起来:
“姑母,他,都是他,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拖拽到院子里!呜~”
“直娘贼,敢动我妹妹!”
郑琢闻言怒从心来,拉起委顿在地的于宝儿朝他脸上打上几拳仍不解恨,松开手任由他倒在地上,又朝他身上踢上几脚。
郑氏怕他将于宝儿打坏,连忙拉住他道:
“璋儿赶快住手,将他打坏了不当紧,莫要因此误了你的名声!”
郑琢气急败坏:“他敢动媛儿,我今日不能容他!”
“傻琢儿,以后来日方长,待他酒醒了你再打他一顿也成啊!今天太晚了,大家各自都散了吧!”
郑琢心中不忿,见郑氏如是说又补上一脚,才说道:
“好的姑母,今日且饶他一条狗命!”
玉粟在一旁被吓得没了主意,见郑琢咒骂着不再动手,她小声呜咽着爬到于宝儿面前。
于宝儿此刻鼻青脸肿,因着酒劲躺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郑氏命家丁将他送回去,又安抚了俞晴和郑媛儿,才让郑琢也回去休息。
临走时,郑媛儿小声叫她,“姑母,媛儿怕!”
郑氏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乖媛儿不怕,今日姑母陪着你们!”
说完看向面前平静的俞晴,“今日于宝儿如此犯浑,人家媛儿都知道害怕,你怎的不知怕?”
听到她语气里的埋怨,俞晴揉揉脑袋,前世她见多了各种混乱,一个醉汉还不值得她觉得怕,此刻面对郑氏的关心却还是讨巧道:
“我是姐姐,自然要保护妹妹!”
“嗯,就你知道!”
郑氏说着轻点她的脑门,“以后记好了,你是一个女子,遇事要先保护好自己,太过逞能是要受伤的知道吗?”
俞晴失笑,听着她温言细语的唠叨打了个哈欠,“嗯,母亲也累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我和媛儿先睡了!”
郑氏郑媛儿一眼,“媛儿乖乖睡,明日姑母还来看你!”
她说完离开,俞晴累的睁不开眼睛,郑媛儿却紧张的抱紧她的手臂。
俞晴很快的睡着,郑媛儿却紧闭双眼,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她在睡梦里感觉到郑媛儿瑟瑟发抖,轻拍她的脊背:
“乖媛儿,媛儿乖,今天太晚了咱们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去找那于宝儿给你出气可好?”
郑媛儿勉强点头,闭上眼睛却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刚有一丝困意时眼前浮现出宝儿肥头大耳凶神恶煞的模样,她打了一个激灵醒来,再不敢睡,只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等待天亮。
第二日一早,俞晴醒来看到她眼底黑紫一片,问了才知道她一夜没睡。
哄着她吃下一碗瘦肉粥,看着她睡下才起身朝着于宝儿的院子而去。
出院子不远便看到郑琢远远走来,他走进了询问才知道于宝儿昨夜心知做了混账事,怕他们找他算账,连夜出府去了。
俞晴派人出去打听他去了何处,一个小丫鬟却跑过来说郑媛儿身上起了高热。
她丝毫不敢耽误,连忙让人去请郑氏和曹大医,见紫怡忙不过来,又派人去将云裳和紫萱从归云居接来。
一番忙碌之后,郑琢坐在床边看着郑媛儿因为高热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听着她不安的呓语,伸手握着她的手红了眼圈,郑氏着急的站在他身后着急的不停叹气。
云裳和紫萱不多时赶来,进了屋子忙着行礼,去请曹大医的家丁却回来说,有人因着雪天路滑摔伤了腿,曹大医去那人家里问诊还没回来,好在李大医见是家里来人便带了药箱前来。
郑琢和郑氏连忙让开,云裳将床上帷幔放下,李大医丝毫不敢怠慢,忙隔着丝帕把脉。
沉吟片刻,他捋着胡须道:“这位小姐怕不是受了惊吓?”
郑氏点头,“是啊,昨日里让那不醒事的给冲撞到了!”
“老朽今日开几副汤药,小姐休养几日便可无碍,只是近些时候莫要再次受到惊吓!”
郑氏抹着眼泪连声道“是!是!”
俞晴看了一眼郑琢朝门外走去,他会意低头跟上,两人低语几句,郑琢朝院外而去。
她送走李大医后换上男式深蓝色棉袍,将头发绾起,披上银灰色披风就要出门。
郑氏拉住她,“见了宝儿好好说,莫把他打坏了!”
俞晴眼圈红红,“母亲,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媛儿受这么大罪?”
郑氏心中也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奈的说道:“怎么说他都是于家唯一的血脉,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小施惩戒,让他以后不再犯浑即可!”
她说完,眼泪从眼眶滑落,郑媛儿平常性子活络,此刻却躺在床上紧闭着眉眼,还高热不断。
俞晴擦掉郑氏脸上的泪痕,看向外边光秃秃的树杈,一咬牙说道:“我保证不打死他!”
说完,她大步离开,郑氏回屋看到紫怡绞了帕子帮郑媛儿退热,她愣怔一下,“怡儿,小姐出去,你怎的没有跟着去?”
紫怡也是愣怔一下,“小姐是不是叫了裳儿姐姐?”
此刻云裳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从外边进来。
“小姐换衣服时也没有让我跟着!”
郑氏手指紧了紧,“这孩子,她出门时身边不跟个人,若是有事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