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曾鑫在给上级进行汇报的时候，同事也问出来了关键信息。
这些符纸是瘦高男人在路边随便买的，卖家是个带着墨镜，抽着烟，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听到这个描述，曾鑫只有一个反应，又特么是陈平！
这时，技术部门的同事也根据时间、地点等信息，将那附近的监控视频调了出来。
视频中的陈平极为嚣张，没有丝毫躲避监控的意思，全程点着烟在四处游荡，周围人都对他视若无睹，仿佛跟没看见一样。
很快，视频中瘦高男人就出场了，两人在路边意外相撞，紧接着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很快就发展成商家与顾客的关系。
付了一点现金后，两人再度分开，陈平进入了一个无监控的死巷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对，不对，有问题，他这不是不避让监控，是根本对监控没有认知。”
曾鑫重复看了几遍视频后，非常肯定的说道。
“而且，我记得陈平是不抽烟的吧，另外，那烟头燃烧的时间也太久了。”
王健补充了几个疑点，“还有，他点烟用的是火柴，同时，这段视频里，他一直在咳嗽。”
“嗯，而且使用现金也是一个疑点，白送都比要现金强，这年头除了菜市场那几个地方外，其他时候使用现金支付，太显眼，太容易被记住了。”
曾鑫继续说道，这年头，乞丐都有二维码，更别说其他的了。
将这些疑点集中在一起，两人觉得，这个陈平不像是陈平，他更像是邪道士-钟发（阿九）！
而现在，他们口中的钟发在哪呢？
钟发自己也不知道，他感觉这个世界太陌生了，时代似乎将他遗忘在了过去。
额，用似乎不太准确，他早就离世了。
其实这还不准确，钟发是多个思维碎片残留的梦境拼接出来的，严格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活过。
“诶…”
钟发抽了一口烟，微微吐出，一张鬼脸在空中浮现，又炸成一团雾。
戏法-穿墙术。
烟尘在催动之下，附着在钟发眼前的墙壁上。
随着一阵如同水纹般的波动逐渐散开，钟发走了进去。
这里面是一个纸扎店，这在港岛已经属于极其稀有物种了，但正就是这种地方，才能给钟发一点点的熟悉感，让他待的更舒服些。
各式各样的纸人摆在店内，手艺都不错，很有那种样子，不过，没有一个纸人点上了眼睛。
“呀！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店老板转身看到钟发，吓了一跳，“不声不响的进来，大晚上，你是要吓死人啊！”
“还有，这里不准抽烟，你也不怕把东西点着了！”
钟发笑了笑，将烟藏入袖子当中，“老板，你这纸扎手艺是许氏的吧。”
许氏，钟发记忆中的一个老纸扎店，想要什么都能做出来，异常真实。
曾经，钟发还跟着师傅行走江湖的时候，就特别想要一个许氏的纸人版孙悟空。
现在回想，他已不记得，师傅是否给自己买过，但这家店的位置，似乎没有变。
听到这句话，店主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的不耐也消失了，热情的给钟发说了起来，“是啊，这是传下来的手艺，不过已经没人学了，也没什么用了……”
一口气说了很多，店主心情大好，已经很久没人跟他聊这些东西了，儿子、孙子都不愿意聊这个，嫌晦气。
“那我能买四个吗？”钟发继续聊着。
“当然可以，你是识货的，我给你挑最好的！”店主高高兴兴翻找了起来。
很快，店主拿来四个栩栩如生的纸人来，他倒是一点没有杀熟的意思，这跟摆在门口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紧接着，店主又开始找起来打印出的二维码。
这时，钟发已经把纸币递到了店主面前。
“你也用现金啊？额，这可不够，我可不是宰你啊，我的纸人值这个价！”店主紧接着说道。
钟发有点窘迫，他理解不了这张没见过的纸币代表多少钱，就跟他理解不了线上支付这个概念一样。
店老板看出了钟发的窘迫，犹豫了会，打量了一下钟发并不算好的衣服，想了想，“算了，我送给你吧。”
“诶？这可不能说送，咳咳。”钟发咳嗽了两声。
店主笑了，他感觉面前这人像是跟他一个时代的老人家，“没事，现在也不忌讳这个了。”
“我看你也没带钱，没带手机，便宜卖我接受不了，卖原价也没人买了。”
“不如今天变交个朋友了，总算老头子我的手艺还是有人欣赏的。”
钟发沉默了两秒，手在身上摸了起来，他实在是没什么财物。
最后拿出来了一个小木牌，这是他回到这个世界后，自制的。
摩挲了两下后，钟发将东西递给店主，“那就交换吧。”
店主接过，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钟发手指在木牌上一敲，木牌打开一道缝隙，一张处于温养状态的符纸落了下来。
店主诶了一声，拿着符纸往缝隙里塞，似乎在奇怪这么小的木牌，怎么放进去这么大的符纸的，还一点没有褶皱。
符纸靠近后，木牌口有轻微的吸力，吸溜一下，符纸被吸了进去。
“这东西有意思啊。”
看着有了兴趣的店主，钟发笑了笑，提着四个纸人，不动声色的离开，走入了黑夜当中。
等店主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钟发了。
时间越来越晚。
钟发站在没有路灯的角落，面前摆着四个纸人。
他在思考，思考和陈平的交易是否还要继续，是不是还要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后，钟发忽然乐了，这个画面，这个思考，他好像经历过了，是在陈友的那次暗示后。
他最后的选择也非常明了，不管其他，活下去再说。
现在，也不例外。
钟发眼神坚定起来，手指将烟头掐灭，展开烟纸，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些特殊的灰尘，用骨头制作的灰尘。
用力在右手中指一掐，点点鲜血滴落而出，沾染在灰尘中，将灰尘变成一团红色的泥水。
钟发换成食指，沾起红泥，直接点向纸人的眼睛。
“…魁星落影，荧惑启门，残魂来此，聚魂成身，纸人，开眼！”
法门向上传出请求，独角山魈未查找到相应准确要素，动用权能模拟，给出响应。
几缕红色的气体从天而落，经过无处不在的现实排斥力净化后，只剩几颗难以辨认的红点，落入纸人当中。
刷，沾染在纸人眼睛处的红泥全部渗透而入，这一刻，纸人仿佛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