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羽说完，看向店里的人。
翁钰主动说道：“老板，那我们待会再过来吧。”
今天沈鹿鸣想吃麻婆豆腐，反正一锅能多做些，沈秋准备给她们分一些，她们还在店里等饭。
沈秋不介意让她们听着，但薛书羽点头说道：“麻烦你们了。”
翁钰和唐祐，带着好奇的吕一诺，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薛书羽打量着沈秋。
他坐到女儿们的中间，没有急着说话。
沈鹿鸣从椅子上爬下去，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两杯温水，递到了桌子上，然后坐了回去。
沈秋请人坐下，给客人倒了水，这才开口说道：“你来的有些突然，其实让薛阿姨打声招呼，你再过来，会更好些。”
薛书羽思索片刻，点头承认：“确实。”
沈秋确实要开店，也很缺人手来帮忙。
他说道：“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薛书羽点头：“你问。”
“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要悄悄观察？”
“因为这样能看到真实的运营情况，更有利于判断。”
沈秋说话不急不缓，但很连贯：“为什么觉得我想扩大经营？”
“因为我妈吃饭的时候，听客人催你开新店，你说一定，没有拒绝。我还看你在教店员制作，应该是想把店交给她们来管。”
沈秋点头，继续问道：“观察了几天，看出了些什么？”
薛书羽说道：“卫生非常好，出餐的品质稳定，而且味道好，但也有很多问题。”
沈秋有些好奇：“什么问题？”
薛书羽拿过水杯，抿了一口：“你同意合作，再细聊这些。”
沈秋换了个问题：“你有详细的合作计划吗？”
薛书羽眼睛一亮，话多了起来：“我是做投资考察的，干了五年，我的客户几乎都挣到了钱。
我很熟悉公司的管理，也熟悉各地的产业政策。
青市的商管部门我很熟，你跟我合资，等公司规模大些，我能争取到10%左右的减税，可能更多。
人员管理，我也很擅长，可以都交给我。”
沈鹿鸣挠了挠头，看向沈婉如。
她听不懂。
沈婉如轻轻摇头，看向沈令仪。
沈令仪摊开小手，也听不明白。
沈秋注意到了女儿们的小动作。
他摸了摸沈鹿鸣的头，继续跟薛书羽谈：“怎么分股份？”
薛书羽说道：“你出技术，拿50%的股份。当然，我还会投一笔钱。”
一人一半？
这不是沈秋想要的。
沈秋诚恳地说道：“我确实需要伱这样的人。”
“你同意？”
“不，我可以给分红，但其他的事情，包括采购、招聘、员工待遇，都得我说了算。”
薛书羽的眼睛瞪大了些，两只手交叉在了一起，显得有些惊讶。
她这几天看下来，感觉沈秋对员工很好，还以为沈秋是那种不懂商业，只懂手艺的老好人。
听完沈秋的话，她才发现，她想少了。
薛书羽斟酌片刻，说道：“既然你同意分红，那我就当你有意合作了。我说说你管理上的问题。”
“好，我认真听。”
“对员工好，要体现在收入上，不能体现在日常相处上。你跟员工关系太好了，很容易被坑，也容易管不好她们。”
“被坑？”
“对，你把技术都教她们了，她们跳槽怎么办？技术只能教特定的人，然后签特殊的合同。”
“还有别的建议吗？”
“流程不够规范。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抢着打扫，但如果你想多开店，得把责任划分到个人，比如谁清洗厨具，谁打扫地面。”
沈秋听完，点头说道：“很有道理。”
薛书羽身体不太好，说完之后轻咳了两声，喝了口水，才继续开口：“那你同意让我来管理？”
沈秋还是拒绝：“我还是之前的条件。我们可以先合作开一家店，如果你表现让我满意，我会给你分红。”
“你觉得你管得更好？”
“不是。”
薛书羽很不理解：“那是为什么？”
沈秋想了想，说道：“我给员工发钱会比较多，你可能接受不了。”
“还有吗？”
“我不准备只卖包子和粥，所以经营范围要我说了算。”
“你继续。”
“我只打算在青市发展，不想四处奔波。我想在老家待着，挣够用的钱，四处都有熟人，还有随时能见面的好朋友。”
这一点最关键。
沈秋想挣钱，但他挣钱是为了自由自在地活着。
薛书羽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但她没看，而是低头思考着。
薛阿姨看女儿没说话，小声跟沈秋解释：“她从小就这样，想事情的时候，听不见别人说话，小沈老板你稍等啊。”
沈秋笑着说道：“没事，薛姨您吃了吗？”
“还没呢。”
“那在这里吃点？”
“不了吧，我们娘儿俩饭点都比较晚，回去还要晚一点再吃。”
“那打包一些。正好我还没做，多做些就行，不管合作能不能成，都不妨碍您尝尝我的手艺。”
薛阿姨答应了下来：“那谢谢你。”
“别客气。薛小姐一般要想多久？要不然我先去做饭？”
薛书羽回过神来，看向沈秋：“我觉得你的店很有潜力。”
“我也这么觉得。”
“谈这么大的生意，你居然还有心思做饭？”
沈秋笑着说道：“谈再大的事情也得吃饱再谈。”
薛书羽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要是你负责管理，我干什么？”
沈秋对答如流：“负责具体操作，帮我找人，帮我招店址，帮我采购。”
“那分红你能给我多少？”
“如果合作顺利，可能5%吧，其实我建议你拿固定工资，你现在收入怎么样？”
薛书羽没有隐瞒：“底薪7500块，有抽成，去年谈成两单，税后收入一共94万多，可以给你看个税APP。”
她说完之后，看到对面三个唇红齿白的小家伙，都张大了嘴巴。
看得出来是亲姐妹，吃惊时动作很像。
沈秋很坦诚：“我一天还不到3000块的净利润，整個店都不如你挣得多。”
薛书羽说道：“以后能挣很多，但你给的太少了，只有我想要的十分之一。”
沈秋一向很有主见：“我觉得不少了。上限比你现在的工作要高，而且稳定，事还少，出差最多几十公里。”
说完，沈秋补充了一句：“管饭。”
薛书羽眼神古怪地看了沈秋一眼，心想管饭算什么重要的待遇？
她问道：“没有谈的余地？”
沈秋说道：“能谈，但不多。”
“我想跟你合作，但你好像想招聘我。”
沈秋笑了起来：“是这个意思。”
薛书羽笑不出来：“我再考虑一下吧，如果我觉得可以，我再给你打电话。”
沈秋点头：“那稍等一下吧，我马上做好饭。”
他进了厨房，开火炒菜。
材料都准备好了，牛肉末已经炸酥，刀口辣椒也做好了。
不到2分钟，豆瓣酱炒过的香味、花椒和辣椒的香味，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沈秋拿出餐盒，给薛阿姨她们装了一盒。
薛阿姨说道：“不用太多，我们吃不了。”
沈秋被油烟熏了一下眼睛，眯着一只眼：“没事的，这个热热也好吃，多装一点吧。”
除了麻婆豆腐，还有香菇炒油菜。
沈秋给薛阿姨她们装了四个包子，两个馒头，打包了四个餐盒，装进了塑料袋里。
薛书羽拎上餐：“那我们先走了。”
沈鹿鸣很自来熟，大方地说道：“姐姐，这个菜超好吃的，要好好吃饭哦。”
“好，谢谢你。”
沈秋说道：“注意安全，再见。”
等薛书羽出了店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三个小女孩围着沈秋，在关心他的眼睛。
沈秋蹲在三个女儿面前，让沈婉如拿了纸巾，帮他擦眼。
薛阿姨看向女儿：“走吧，先回家，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