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出手相助,叶奈法。我想,不管你觉得自己欠我什么,现在都两清了。”
看着昏厥在地板上的罗契和薇丝,雷索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他侧身朝向佣兵和盖坦,露出了长短双剑——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专门介绍这位猫学派的名字了——宛如一条亮出毒牙的蛇。
“知道吗,亨特,当我听说大名鼎鼎的维可瓦罗赏金猎人参与到这场追猎游戏中时,我还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呢。”
雷索慢吞吞的说着话,眼睛却始终在盖坦身上转来转去。
“哼,当接下大名鼎鼎的国王刺客的悬赏时,我也兴奋的睡不着觉呢!”
说话的佣兵头子是个精壮的尖脸男人,他谨慎的盯着雷索的左肩,搭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将身体藏在盾牌手后面。
“知道么,我现在有点搞不清你们到底想敢什么了。你明知道自己在追什么样的人,还敢一路跟在我的身后——你真以为那些踪迹都是我不小心留下的?”
听到雷索的话,佣兵们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所有人都回忆起来,自从他们在贝哈文(那赛尔城市)发现雷索的踪迹后,厄运就始终笼罩着这支小队。
刚出发的时候,他们有八个人,在贝哈文的矿坑里,一根猝然断裂的支柱带走了投矛手的性命;
出师不利,但在巨额悬赏面前,亨特一行人的斗志并没有遭到削弱。他们抛下被砸成肉泥的同伴继续追击——然后在维登一头撞进了布洛克莱昂。
而那里,才是他们噩梦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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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布洛克莱昂的树林中,盾牌手一边拨开茂密的枝叶,一边苦着脸向亨特提议:
“头儿,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也许咱们该绕路…”
亨特手提一把长剑走在队伍最前头开路,他挥剑斩断一根挡路的枝叶,借势转身将剑指向打退堂鼓的盾牌手,却差点割了弩手的喉咙:
“你在说什么疯话!知道我们是在追什么人么?大名鼎鼎的雷索,国王刺客!连杰洛特都没能抓住他!对付这样的家伙,我们必须像猎犬一样紧跟着不放!
“雷索不是一般的猎物,他是弥漫在林间的晨雾,是被风从草叶上吹落的露珠,稍有懈怠,他就可能永远消失。”
弩手被忽然出现在脸上的剑尖吓到,条件反射般的向后弹跳出去,正撞上身后的队友——于是一行人在这片原始森林中叽里咕噜滚成了一团。
好一阵混乱后,弩手这才爬起身来,他仍带着些许后怕,说道:
“头儿,你没听说过布洛克莱昂么?这里的怪婆娘们射箭时准的要命,而且会毫不犹豫的朝踏入林地的任何人开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亨特打断了,佣兵头子不耐烦的挥着手里的剑继续开路:
“我看你小子就是怂了,什么百步穿杨的怪婆娘,那不过是北方佬们睡迷糊产生的梦话!老子射的比她们还准!
“要我说咱们根本没必要害怕,这些怪婆娘在和北方佬干架时死了不少,恨不得见到个男的就躺下把腿分开,真要是撞上了,正好让兄弟们爽爽!”
亨特越说越是兴奋,他回过身来,兴冲冲的道:
“诶,我可是听说了,这些怪婆娘是精灵的远亲,虽然颜色有点渗人,长相和身材可是个顶个的…”
佣兵头子的荤段子戛然而止,因为脖子上忽然多出了一把硬木削成的匕首。
“个顶个的什么啊?继续说。”
一道清冷的女音传入耳中,亨特的身体都僵硬了。
“个顶个的棒…”
亨特讪笑着说,然后被人从身后一记闷棍打晕。
摇,摇,晃,摇。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亨特发现自己正被人拖行着。他大叫一声,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手脚都被树藤牢牢的捆住了。
“放开我!怪婆娘,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亨特惊恐地大叫了几声后,听到了队员们的声音:
“队长,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这些怪婆娘好像真要带着咱们去入洞房哩!”
说话的是打退堂鼓的盾牌手,现在他的声音里不光没有害怕,甚至还带了点兴奋。
啪!啪!
树藤在亨特和盾牌手的身上分别抽了一下,看来树精们并不喜欢俘虏多嘴多舌。
“嗷,你们树精的前戏都是这么狂野的吗?不如现在就见识一下我的本事如何?嗷!别再来了,我要扛不住了!”
亨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就无法判断他们在林间穿行了多远。但他的视野中很快出现了一栋栋造型独特的树屋。
在这之前,亨特也曾在一些村庄住过树屋,但那不过是当地人搭建的风情民宿,和眼前这些有树精建造的树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它们是由一颗颗还活着的树木直接长成的,作为树林的守护神,树精们不需要动用任何斧头或砍刀——树精一族自有独特的魔法,可以让树木按照它们的意愿生长。
“如果你能解开我脚上的树藤,我想我可以帮你省不少力气。”
树精拖着亨特来到一栋宽阔的树屋下停住了,似乎是在琢磨该怎么把自己的猎物搬上去。于是亨特殷切的说道。
【至少改善一下关系,如果有可能的话】
他这么想。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展现一些风度。不过树精对此视若无睹。
前方的树精身材非常苗条,就像用来联姻的贵族少女一样弱不禁风。
但她只是弯下腰来略略用力,就将亨特扛在了肩上,步履轻快的朝树屋走去。
“呃,这么直接的么?”
亨特和他的队员们被带到的这间树屋非常庞大,足可以容纳下三四十人。
树精们放下自己的俘虏,对视一眼,一起褪下了遮在身体表面的、长满了宽大叶片和花朵的枝条——就像脱下一件衣服。
然后,树精舞动手指,绑缚着亨特的树藤松开了几根,开始灵巧的拆除他身上的盔甲和衣物。
看着一具具曼妙的胴体呈现在眼前,亨特只觉得口干舌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能交到这样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