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收获的季节。
嗯，上面这句话我确定自己没有打错任何一个字，检查了至少三遍了。
当第一片雪花落下时，奥森弗特的粮价就翻了几个跟头。平民跳着脚的骂街，贵族们则在奢华的会客厅里吃着下午茶骂街：
“这群刁民！粮价都翻三番了，还不赶紧过来卖身。”
率先沉不住气的是个胖子，他捻着细长的小胡子，颇为不满。
旁边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微笑着说道：
“亲爱的贝尔谢伯爵，您也该睁开眼看看周围了。咱们现在要对付的可不是过去的那群穷鬼，他们现在有工作干，有报酬拿。粮价的这点波动根本没法让他们认清现实。”
这消息一出口，顿时在贵族之间掀起一阵波澜：
“**，上马这么多工程，猎人魔哪来的钱？”
“没听说么，猎人魔把国王的金库打开了，里面发现不少好玩意儿！”
“作孽！白花花的银子都给了穷人，作孽！”
眼看这场谈论又有朝着无意义的发泄演变，贵妇人拿起一枚小槌在银盘上敲了一下，等大家都停下来后，才开口拉回到正题：
“现在再讨论他们的钱是哪儿来的已经没意义了，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得让粮价涨到什么程度，才能事情恢复正轨。”
贝尔谢不解的问道：
“还涨？猎人魔根本不承认市场经济那一套，谁敢涨价太狠就会被他吊死，本雅明可还在城外那棵老歪脖子树上看着咱们呢！”
本雅明，一名新兴贵族。听说张厁有扩建医院的意图后，他立刻垄断了市面上的所有药材，打算狠狠宰一刀。
这对于新兴贵族来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甚至是受瑞达尼亚的法律所保护的。但他显然对张厁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缺乏理解，于是就进入了风干流程。
贵妇人：“不，我们不涨价，我们让别人涨。”
这话一出口，贵族们立刻萌生一股骚动，只有贝尔谢仍旧没有听懂的样子。
贵妇人心里暗骂一声蠢猪，但贝尔谢是他们中财力最丰厚的，是必须争取的盟友，所以她不得不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虽然咱们是贵族，但贵族也有贵族的难处啊！每天一睁眼，几百人的吃喝拉撒都要咱们管，不多买点粮食，难不成看着大伙儿饿死么？”
“对！对！我们也要养家的，还有酒庄也是耗粮食的大户，多买点粮食很正常！”
贝尔谢一拍巴掌，兴奋的叫道。旁边一名身材纤细的男人用手帕捂住嘴，轻咳了两声，补充道：
“列位，可怜的本雅明被吊死时，猎人魔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贵族都是一群贪婪无耻的寄生虫，我想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改善自己的形象——比如开个粥棚怎么样？”
贝尔谢不满道：“你脑子糊涂了吗？那群刁民有了吃的，就更不会卖身了！”
但立刻有人明白过来：
“你才糊涂，有了能白吃的东西，谁还乐意去在这鬼天气里出去干活儿？等到最冷的时候，咱们再宣布粮食吃完了，那时候岂不是…嘿嘿嘿…”
这次，贝尔谢终于恍然大悟，甚至学会了举一反三：
“光口头说说是不够的，必须得让所有人都相信真的没粮食了。我觉得，由于长时间的劳累过度，负责施粥的仆人不小心碰倒了蜡烛，导致粮仓失火也是很合理的！”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到时候那群刁民还得谢谢咱们呢！”
商量妥当后，贵族们顿时信心大增，言笑晏晏的开始吟唱诗歌、举办舞会。完全没觉察到往来的仆人中，有人的眼睛里满含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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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群坏种现在打算把我的市民卖给尼弗迦德人当奴隶？！”
收到密报后，迪杰斯特拉立刻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张厁，不过却不是商量对策，而是为了防止这货像上次那样一言不合就杀人。
倒不是说本雅明这号人罪不至死，而是张厁这活儿干的太糙——本雅明是死了，多年劫掠的财富却转移了出去。
对于贵族们来说，只要钱没事儿，死几个人根本不叫事儿。
大家都是文明人，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吃干抹净才是。
“你不是说那份立体农场的文件已经泄露出去了么，怎么他们还敢来这招？”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啥那个尼弗迦德内鬼没有告诉这群贵族呢？他们不应该是盟友么？
仿佛是看穿了张厁心底的疑惑，迪杰斯特拉笑呵呵的开口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听说过一鱼两吃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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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的死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恩希尔最近明显感觉到，大臣们越来越关心自己的身体了。
甚至，还有人说是不是提前把符里斯将军召回，以防万一。
一群混账，你们在防什么？！
恩希尔闭锁双唇，不让气流外泄，尽可能小声的咳嗽了几下。但喉咙还是发出了蛤蟆一样的声音。
【不过，的确是该把符里斯召回来，杰洛特已经把这位帝国名将的威望削到了尘泥中，翻不出什么大浪了。】
目光游离了好一会儿，恩希尔才将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那份文件上——《立体农场一期生产报告》。
在皇帝看来，这份报告的内容堪称惊悚：只要一个月的时间，这种农场就能生产出足够五千人吃一年的粮食。
一个月啊！这简直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而且，自己往北边撒了这么多密探，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这个农场的所在地，说明它的规模一定不大。
想到这里，恩希尔下发了一条新的命令：
“继续提高奥森弗特方面奴隶的收购价格，刺激北方贵族继续压榨粮价。”
大臣们又是一阵骚动——大军劳师远征，国家的财政压力已经很大了，现在又要提高收购奴隶的价格…
皇帝陛下，你对那群二五仔何其宽厚，对帝国的大臣何其苛刻！
虽然，大臣们仍旧一副恭敬的模样，但作为一只出色的政治动物，恩希尔清楚的嗅到空气中不满的味道越发浓重了。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如果这玩意儿是真的，那以后的仗根本没必要再打，趁早投降得了——两军对垒之际，一方忽然整出这么个玩意儿来，这仗还怎么打？拖也要被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