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厁一番讨价还价后，席尔为学院拿到了一笔订单，光是首付金就高达三百克朗，这让女术士离去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在威伦，假如一个农民能挣到40克朗，他就能和自己的家人舒舒服服过上一整年。
奥森福特的生活成本当然比农村高一些，但一个成年人每年的开支也超不过20克朗。
法印学院的孩子们，他们的食物、衣服都是学院自行制备，只要考虑物料和人工成本，每个孩子的花费远比市民低廉——总之，有了这300克朗的进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席尔都不用担心孩子们的伙食费了。
喜滋滋的将锃亮的金币数了两遍后，席尔噗嗤一声笑了：她，席尔·坦沙维耶，曾经的皇家顾问，柯维尔的独行女巫，竟然会为了区区300克朗而感到开心。
而行宫里，迪杰斯特拉花了点时间才明白过来张厁的计划，他郑重其事的向张厁进言道：
“先生，我强烈要求，参与这个工程的所有人员都要进行严格的保密制度！”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关键的技术难题被解决，张厁心情正是飘飘然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迪杰斯特拉在说什么。
要是往常，迪胖子吐槽一声也就自行其是了——反正最后这些事情还是会交到他手里。
但眼下，最不靠谱的就是张厁！天知道他那张大嘴巴会不会到处乱吹！
迪胖子不得不再次提醒道：
“不论从国力还是魔法体系来看，尼弗迦德人都对我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您的立体农场又不存在任何技术壁垒。一旦被尼弗迦德人知晓，势必全国推广，到时候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将会进一步拉大！”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有人泄密，你可以全权处置。”
见张厁完全没get到自己的言外之意，迪杰斯特拉也只能豁出去了：
“我必须再提醒您，千万不能对第四个人说这件事，连柯立小姐也不行！我可以管好工人和术士，但您自己也需要多加留意！”
闹了半天，原来是在点我呢啊……
张厁颇有些郁闷，他原本还打算拿这事儿跟菲莉霞吹牛逼呢——席尔都差点搞不定的问题，被自己轻松拿下，说出来不得迷死那小妞！
不过迪胖子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唉，不吹就不吹吧，大不了继续传教士……
三天后。张厁站在昔日的术士监狱院子里，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们这就完事儿了？”
迪杰斯特拉微微一笑：“你说过立体农场需要密闭的建筑空间，整个奥森弗特很难找到一间完全不透风的房子，所以我就想：为什么不干脆把它设在地下呢？”
他带着张厁走向升降梯——之前救援行动中炸开的那个洞口，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升降用的竖井。
嘎吱嘎吱的声音中，两人来到了地下一层。推开一扇门后，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非承重的墙体已被完全拆除，整个监狱成了一个宽广的地下大厅。一具具造型特异的木架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站的整整齐齐——那是多层结构的环形种植槽。
张厁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在每个木架的圆心处都有一个明亮的球体——正是席尔之前提到过的日光球。
这球体被放置在齐胸高的支架上，下面还装有滚轮——这样就方便维护人员推着支架调整日光球方位。
虽然算不上精巧，但这么多造物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问世，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日光球挂在天花板上，就像人造太阳那样。”
张厁嘴角的笑意完全掩盖不住——他们做的太好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一开始我们是这么计划的，但席尔女士经过计算后，发现那样一来会导致很多问题。首先，单日光球的方案，需要做的很大，得频繁充能；
“其次，原始方案中空间的利用率也很成问题，太近的位置不能放作物，因为会被烤焦；太远的地方也不成，没法发芽，整个大厅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位置能被用上。
“最致命的一个缺点是，单个日光球在运行一段时间后，就会产生大量的热，不但大厅内的温度会快速上升，日光球本身也有崩溃的风险——最恶劣的情况下甚至可能爆炸——如果将来立体农场瞒不住了，我建议把尼弗迦德人往这个方向带。”
说起这个工程里踩过的坑，迪杰斯特拉简直要哭出来。不过这老小子毕竟是斗争出身，说着说着就又开始琢磨怎么给黑衣人挖坑了。
张厁：“所以你们就把日光球改小了？”
“是啊，大的方案行不通，当然就要改成小的了。而且试过之后我们才发现，小型化的优势还挺多：场地的利用率上来了，日光球也稳定了，充能后能使用的时长也比之前翻了好多倍。”
摸摸鼻子，张厁默默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不管迪胖子还是席尔，都是从人堆里钻出来的尖子。思路打开之后，这点困难根本难不住他们。
迪杰斯特拉慢条斯理的说着：
“当然，小型化也不是完全没缺点：小日光球几乎不产生热量，无法调节室内的温度。眼下温度还行，过几天温度一降肯定过冷，坦沙维耶女士正在进行技术攻关…”
“你放俩火盆不就完了？”
张厁插嘴道。
“啊…啊？”迪杰斯特拉原本正滔滔不绝的汇报进度，被张厁这么一句话给说的卡了壳。
能在迪杰斯特拉面前卖弄的机会可不多，张厁立马抖擞精神，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小型日光球发热量小，这岂不是好事！发热量小，这说明大部分魔力都被用来发光了。术士充一次能多少钱，一盆柴火才多少钱？
“再说，烧点柴刚好给作物补点二氧化碳，还省得你老得派人下来转悠。”
“二氧化什么？”
“植物生长所必须的一种气体，你吸进空气后呼出来的那就是。少了这种气体作物就长得慢，甚至会掉花落果——这一条也能用来坑尼弗迦德人哦。”
迪杰斯特拉这回是彻底懵了：张厁给人的形象从来都不以智力见长，这下突然说的有鼻子有眼，实在是不符合人设。
“我从来不知道您还是个炼金大师呢。”
迪杰斯特拉一面恭维着自己的上司，一面决定等下去找卡尔克斯坦问问明白这个‘二氧化碳’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略懂，略懂。”
“那您对这个立体农场还有什么需要指示的地方吗？”
“抓紧时间，在做好保密工作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扩建。”
张厁顿了顿，叹气道：“不，以最大效率建设立体农场，保密工作可以适当放宽——把尼弗迦德人往沟里带！”
“可是，误导工作的难度和风险都很高，尼弗迦德人毕竟不是傻瓜。不到万不得已，我觉得还是不要…”
迪杰斯特拉有些为难。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放手去做吧，真泄露了也不要紧。种田得不到优势，我会从战场上讨回来。”
张厁坚决的说道。
看迪杰斯特拉还有些不解，他叹了口气道：“三九马上就要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