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一人之下,重振三一玄门 > 第18章 纸条家书

  深夜,三一门。

  位于中庭西北侧的房间,灯火明亮,哪怕时隔多年,这里依旧不沾灰尘,似常有人来打扫。

  一袭白衣的姜漠,束着长发,盘坐在蒲团上。

  打坐良久,他才微微睁开双眸。

  那踟蹰、犹豫的情绪,透过墙体传入屋内,模糊的身影,在门外不知所措。

  “哪位?进来吧。”

  得到姜漠的许可,一个留着寸头黑发,五官俊明的青年,越过门槛而入。

  他神色悲怆,手上揣着一张紧皱的纸条,清瘦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

  “师叔...这是弟子收到的消息,请您过目。”

  诸葛煜泪水在眼眶打转,颤颤巍巍地递来。

  枯黄的纸条,沾染着灰尘,硝烟味和暗红血迹,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去往...战场...守护家国的...师兄长辈们...回不来了,呜呜呜!!!”

  诸葛煜跪在地上,失声憾哭。

  姜漠接过纸条,缓缓摊开,一列又一列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看得他心情沉重,很不是滋味。

  这些门人,不乏他的旧识,多数是左若童早年收下的弟子。

  修为尚可,哪怕抵至二重,但在浩瀚残酷、枪林弹雨的战场中,还是太过于渺小。

  根本就无法抵抗战争机器的碾杀,面对接连不断的爆破、扫荡、空袭,终有力竭身亡的时候。

  望着字条上的12道名字,姜漠心情沉重,微微叹气:

  “我怎么称呼你?”

  “弟子..诸葛煜..”

  青年伤悲地哽咽着,死去的人中,有几位常年教导他修行,切磋的师兄。

  每每想起,泪水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面对这滔天的家国仇恨,所带来的惨烈变故,他近乎崩溃。

  “小诸葛...人之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看开点,你的师兄们,都死得悲壮而有价值。”

  “他们血染河山,因此殒命,但还有遗孀存世。”

  姜漠神色动容,对膝下的晚辈,嘱咐道:“这样,你去联系他们的家人。”

  “取宗门的部分积蓄,以作抚恤金。”

  “至少让那些孤儿寡母,在乱世中有个着落。”

  诸葛煜擦着眼角的泪痕,抽泣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嗯,就交给你。”

  姜漠神色欣慰,他揉了揉后辈的脑袋,轻言安抚:“莫哭,打起精神来。”

  “如今是多事之秋,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到这里,姜漠还顺势帮他擦掉眼泪。

  这和蔼的姿态,温和的声音,简直与师父一模一样。

  “呜呜呜...师叔!!”

  触及内心的柔弱处,诸葛煜跪在师叔身前,以手覆面,再次嚎啕大哭。

  长夜漫长....

  待姜漠目送这位弟子离去后,又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阴暗处走来。

  他是长青,一天一夜未眠,又经历数番波折,面容憔悴而疲惫。

  刚进屋内,就抱拳执礼,恭敬问好:

  “师叔,恕弟子深夜打扰。”

  “无妨,坐...”

  姜漠指着一旁的蒲团,又问:“师兄和澄真,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无生命危险,伤口处理得干净,还敷上了药,还在昏迷,应该不久就会醒。”

  “现由水云和小陆照看。”

  长青简单地汇报,随即进入话题:“弟子深夜前来,有一事禀告。”

  他垂落在身后的左手,缓缓伸出,将九封家书,递给姜漠。

  “这是如今还在门内的师弟,家里写来的信,他们的父母很担心,都在催促他们回去。”

  “弟子拿不定师叔对全性的定夺,所以不敢轻易决策。”

  姜漠接过那一沓家书,并未拆开,只是逐一看着封面:

  “长青,你希望我怎么做?”

  “说真话。”

  长青面露难色,明明在来之前,他就整理好言语了,可被师叔询问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姜漠也不催他,直到看完家书后,才缓缓合拢放下。

  “弟子不敢揣测师叔意图,但从心而言,我也希望这些师弟,能及时离开。”

  长青低垂着头,内心挣扎,双手握拳道:

  “若接下来,您要和全性血战到底,弟子誓死相随,绝无怨言。”

  “我自幼被师父收养,于门中长大。”

  “这里是我的家...但其他师弟,并未像我这样。”

  “弟子担心和全性的不死不休,会牵连师弟们的家人,因而想劝他们暂时下山,躲避这次的灾祸。”

  “毕竟,全性这群疯狗,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需提前做好防备。”

  听到这里,姜漠露出一抹赞许之色,忽地感慨:“可以啊,长青,多年未见,倒是学会谨言慎思了。”

  “你所想的,与我不谋而合。”

  姜漠眸光垂落,望着手中的家书,不免有些担忧:

  “全性门人,遍布全国,势力深厚;历经正道各派联手近千年来的打压、围剿,依旧如蝗虫、荒草,难以消亡。”

  “一旦门人的亲属,因此而被牵连,就是无妄之灾了。”

  “届时,门中的弟子,又当如何?”

  “纵使全性的渣滓,杀得再多,死去的亲属也不会复活。”

  “让那些弟子,一辈子陷入仇恨和愧疚,是我不愿看到的。”

  望着师叔微皱的眉头,长青心神领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

  “好,弟子明白师叔的意思了。”

  “我明早就和他们谈话,把这些师弟送下山。”

  “嗯,麻烦你了。”

  灯火映照在墙上,房内卫生整洁,姜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长青啊,问你一事。”

  “师叔,何事?”

  长青接过那些家书,有些愕然。

  “我多年在外,这里的卫生,却一直打扫得干净,平时都是谁在忙这些琐碎?”

  闻言,长青一愣,先是沉思一会,才不太确定地道;

  “您的寝室,我隐约记得是似冲师叔打扫的....”

  “还有澄真...师父也偶尔会来。”

  “在您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都有念叨您,我想清理这里的卫生,也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吧?”

  对于这个答案,姜漠仿佛早有预料,却还是心底一暖,笑道:

  “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夜深了,若无他事,就去休息罢。”

  “那弟子先行告退。”

  长青察觉师叔情绪微妙、不愿多说,遂匆匆起身,关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