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基所说的世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自然无人会出声反驳。
“大汉与世家是不可分割的,吾欲让大汉再度强盛,那么渐至瓶颈期的世家该如何发展,便是吾日夜思索的难题所在。”
李基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地开口说着。
“莫非……侯爷已经找到了道路?”朱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追问道。
这一刻,朱正是真真确确的激动。
世家何以为始?
无疑便是以追随高祖皇帝立国之人为起点。
世家又是何以强盛繁荣?
无疑便是以支持光武帝再兴大汉为起点。
若是让朱正进行划分,那无疑可以将前两次当做是世家的两次变革,每一次在变革之中占得先机之人,那便是一个词……公侯万代。
如今,朱正却仿佛要抓住世家的第三次变革,如何能不让朱正激动?
不仅仅是朱正,在场的其余世家代表眼睛冒光的同样不在少数。
尽管此前扬州世家认为李基挡路之人,不在少数,故以才会萌生征讨吴郡之心,但他们所认为的仅仅是刘备打算死命地打压扬州世家而重用心腹罢了,并非是想要除掉扬州世家。
在扬州世家看来,李基出身的陇西李氏或许只能算是寒门,但以着李基的地位,他本人便能开辟一个世家氏族。
且李基所娶正妻或许不是扬州世家之人,但蔡昭姬可也是陈留蔡氏的。
所以在扬州世家看来,李基同样也是世家中人,只不过不是扬州世家的一部分,属于外来者罢了。
“正是,略有一二分拙见。”
随着李基开口承认,这一刻院落之中的世家代表们只觉得心跳一阵加速,顿感口干舌燥了起来。
难怪……
难怪国士侯会认为关乎千秋万代,难怪会郑重其事地要求签订一个所谓的《保密协议》,甚至国士侯原计划仅仅只想将投诚派与跪舔派留下来商议。
这一刻,一切都仿佛是有了答案,也让一双双炙热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基。
而李基也将手中的折扇放了下来,语气严肃地开口道。
“世家发展至此,所追求唯三:土地、名声、官位,诸位以为然否?”
这一句说的直白,让一部份世家代表觉得有些不适,却也是无从反驳。
土地是世家延续之根本,名声与官位则是相辅相成,作为世家的华丽外衣与腰间佩剑。
无人回答的沉默,即是承认。
李基也不介意,而是继续开口问道。
“然,大汉的土地终归是有限的;白马之誓在前,官位同样也会到头;名声如何……百年后也不过是一捧黄土,难以名垂千古。诸位……以为然否?”
这一次,在一阵沉默中。
自诩为侯爷忠仆的朱正,咬了咬牙,起身答道。
“然也。”
随着朱正开口,其余世家代表渐渐也开始回过味来。
等等……
国士侯如此说,莫不是国士侯有解决之法?
而迎着一众世家代表的炽热目光,李基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茶,急得一众世家代表几乎都快要冒火了。
“还……还请侯爷赐教,九江陈氏定然不忘侯爷之恩。”
随着一个世家代表开口,其余世家代表纷纷反应了过来,接二连三地主动朝着李基示好。
不过是三言两语之间,所给出的价码甚至到了李基只要愿意开口,便是一字千金又有何妨?
这让李基觉得扬州世家……果然还是富得流油了。
且在不知不觉中,只因“利欲熏心”,倒是成了扬州世家求得挨刀了。
“诸位莫急!”
李基抬了抬手,让院落之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接着说道。
“诸位愿资以钱粮,助我主成就大业,基自是感激,先行在此谢过诸位了。”
顺口的事,能薅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紧接着,李基以目光朝着许褚示意。
经历了上一次的尴尬后,李基特意对许褚进行了针对性培训,这一次许褚自然不会再闹出笑话,当即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布帛,在李基的后方悬挂了起来。
那是一面地图,且还是异常精确的夷洲地形图,上面清晰地将夷洲的地形都绘制于上。
“诸位请看,此乃曾在《尚书禹贡》有所记载的岛夷之地,今被命名为夷洲。”
“此地肥沃,气候宜人,既生五谷又多鱼肉,地域之大不亚于整个吴郡,且自吴郡搭乘海船而去约莫三五日即达……”
“唯一的缺点便是夷洲之上仅仅生活了数万上古遗民,以至于土地无人耕种,徒长野草树木,为之奈何。”
说到最后,李基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感慨与无奈。
然而,这一句话听在被无形中引导了过去的世家代表们耳中,却是觉得这是缺点吗?
是……吗?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候,三五日路程远吗?
搭乘马车横穿一郡,往往都不止三五日的时间。
这无疑是一块近在咫尺,无人开发的宝地啊!
而将一众世家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李基,故作犹豫地开口道。“诸位觉得若是在夷洲上坐拥一地,合而开发之,使名字永刻于此地,如何?”
顿了顿,李基不忘看向朱正,道。
“譬如,由豫章朱氏于夷洲独占一地,允其建城,取名为‘刚烈城’,使此城永筑夷洲之上,让豫章朱氏的开拓之功,教化之贤建碑立字记载于夷洲土地。”
李基所形容的一切,几乎是瞬间就在一众世家的脑海之中形成了强烈的画面。
以名为城,其姓永世流传……
且在夷洲独占一地,看似不为王,实则又与封王何异?!
这对于骨子里被刻下追求土地、名声、官位的世家而言,是根本就无法抗拒的诱惑。
更重要的是,夷洲离得太近了,近得对于扬州世家而言似乎是唾手可得。
朱正整个人已经兴奋得当场直打摆,鼻息粗重得比当了一晚上搅拌工还要夸张,眼珠子都已经快要冒绿光了。
朱正不敢起身,生怕这样会冒犯了伟大的侯爷,干脆是跪着往前几步,急迫地追问起来。
“当真吗?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