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屠户的侃侃而谈。
这偌大江湖在沈仪的脑海里渐渐有了雏形。
青峰山的剑客侠骨柔情,策马远奔九山十水,力斩牛魔夺回爱妾,一家二十几口终得团聚,在家鏖战三天三夜没出门,声名响彻青州。
平沙谷的飞贼夜探王府,将王爷最爱的琼浆美酒饮尽,在体内酝酿一遍,又给尿了回去,得了个“有借有还”的诨号。
金刚门的大师化缘两幅仕女春宫图,偷偷挂在佛像两侧,让前来焚香的知府大开眼界,被主持拎着禅杖打出青州,败走柏云县……
沈仪面露古怪。
张屠户咂咂嘴:“反正得罪了人,克扣我的武学宝药,走之前也得恶心他们一下。”
“有理。”
沈仪看向院门。
整个上午,班房内居然一个外人也没来。
自己虽不怕别人问责,但斩了刘典吏之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无事一身轻。
偶尔和张屠户谈天说地,空暇时便动手切磋一番。
对方也是个武痴,即便知晓沈仪远强于自己,仍旧是战意满满。
沈仪仅以排云长拳和灵蛇八步与之交手,不得不说,收获还是挺大的。
武学熟练度和实战经验并不能一概而论。
不仅要知道自己的招如何去使,更要对敌人的反应有所判断。
提升的虽然不如斩妖获取寿元来得快,但是现在柏云县周围早已风声鹤唳,无妖来犯,凭沈仪知晓的,便只有青麟老母和北崖狐妖两处妖窟。
其中青麟老母乃是有名的玉液境妖魔,自己单枪匹马出城而去,说不好是去拿寿元还是送命。
他也问了张屠户有没有什么零散小妖。
得到了对方略带疑惑的注视:“在城里混的泼皮尚且知道拉帮结派,划分地盘,否则抢不到钱财,你若是妖魔,会让陌生妖物呆在自己地盘上寻食?要么收于麾下,要么随手碾死。”
“在这种情况,若是真能独身存活下来的,又怎会是寂寂无名的小妖。”
“……”
沈仪暂时断绝了这个心思。
偶有明悟,他便回到房中,打着喝水的借口,稍微用面板去推演武学。
等到放衙便拎着陈济帮自己买来的菜蔬生肉回家。
如此反复,一晃就是五天。
期间整個班房冷清的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似的,让陈济略有些不安。
张屠夫却很高兴,无人登门,证明无人遭受妖患,只是让几个差役更勤快的巡街,偶尔下乡看看,避免有什么错漏。
“今日是茭白和莴苣,听您的,托那卖肉的留了两斤羊肋排,这是余下的钱。”陈济巡街归来,将手中东西放到桌上。
“行,回去吧,今天我来关门。”
沈仪收起铜板,看向面板上的提醒,心情略喜。
这些天的收获虽比不上四合真罡,但消耗的寿元也不多。
先是将灵蛇八步与心猿结合,得来的新步法,加上将其推演至圆满,一共才花去三十七年。
【初境.白猿戏蟒(圆满)】
相比起灵蛇八步,这新武学不仅速度更快,还对短兵有所加持,也是一门很适合自己的初境武学。
当然,最让沈仪期待反而是投了五十多年终于有了反应的血煞刀法。
【第五十四年,你尝试着将血煞淬炼为罡煞,这一步极为凶险,但好在你圆满掌握了一门真罡手段,以此做参考,你隐约间触碰到了那层门槛】
若是推演成功,那自己便是“亲手”创出了一门玉液境武学,还是磨砺许多年,完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那种。
可惜妖魔寿元已经不多了。
沈仪叹口气,看向风雷伏妖真解。
估计问题还是出在风雷宝卷上面,自己只得了上部,然后靠自残的笨法子强行推演出出了一条歧路,借此突破初境,接着在这条歧路上越走越偏。
简直笨的有滋有味,上百年寿元灌注进去,得到的依然是“向天地索取”的字样。
也不怕天地累着。
【剩余妖魔寿元:一百八十五年】
“今晚再试试,留个一百年以备不时之需。”
沈仪散去面板,提着羊肋排离开了班房。
这些天里,他尝到了各种下饭的肉菜,连嘴巴都变叼了许多,对林白薇手艺的评价也越来越高,这才舍得花钱买了些好肉。
就连中午陈济带回来的咸肉夹馍,他都不太提得起兴趣。
在每日回家那口热汤饭的衬托下,这死面饼子略有几分难以下咽,肉也过于咸了。
“由奢入俭难。”
念及此处,沈仪稍稍自责了一下,随即加快些许脚步。
回到房门前,他随手将其推开。
没有在后门处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仪疑惑迈步。
忽然两截手臂从腰后钻来,环抱腰部,在小腹处十指紧扣。
熟悉的白袖,细嫩的手腕,带着丝丝体香从身后萦绕而来。
“你怎么才回来?”
精致的脸庞犹如小猫般慵懒贴在沈仪的胳膊上,水润眼眸中噙着丝丝嗔怪,红唇微掀,吐气如兰,嗓音似蚊呐般,却绵软勾人:“想你了。”
沈仪沉默垂眸,略微拎起手中的羊排。
林白薇用沉甸甸的心口紧紧压在他笔挺的背部,没有瞧羊排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眸:“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闻言,沈仪随意松掉羊肋排,仍由其砸落在地,话音里带了几分烦躁:“我其实挺想陪你演下去的,但你这演技太烂,继续装作不知道的话,真的显得我很蠢。”
“还有……”
“还有什么?”
林白薇睁大眼睛,笑盈盈的抬眸看去。
沈仪眉尖轻蹙,鄙夷道:“你的狐骚味熏到我了。”
话音间,五指落于腰间漆黑刀柄,泛着乌光的刀刃瞬间出鞘,浓郁血煞伴随刀身倾泻而出。
刀鸣仿似怨魂泣诉,摄人心魄。
女人瞳孔微微收缩,迅速缩回双臂。
可她反应再快,又哪里比得上那柄乌刀,刹那间,锋锐刀气撕破她的袖袍,裂开她白皙的肌肤。
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是要将这具娇躯径直横斩开来!
直到房间内响起一道清脆的铃音。
沈仪的视线中多出两枚飘忽的铜铃,随着铃铛轻响,乌刀仿佛陷入泥潭,凝滞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