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眼皮很重,想要睁开却是完全使不上力气,洛澜祎听到了耳边诺始终没有停的叨念。
“阿卡天神一定要庇佑大巫医,如果可以,诺的命不要了,求求您,一定要让大巫医醒过来呀。”
“你别念叨了,跟催眠曲似的。”
虚弱的声音自口中传出,诺先是从地上站起来,来到床边,看到洛澜祎正在努力睁开双眼,转过身,噗通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头磕在地面上的声音,震得地面嗡嗡作响。
“感谢阿卡天神庇佑,感谢阿卡天神庇佑。”
“我没死呀!”
“呸呸呸,不许乱说,您都睡了四日了,我扶您起来,亚御和苦阿茶巫医说了,只要您醒来,要马上把这碗药喝下去,我一直没敢让它凉了,我扶您。”
肚子上的伤口在诺扶住洛澜祎试图坐起来的那一刻。
“你别扶我,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靠在了床头,诺手中的药才喝了几口,由远而进的吵闹声,让洛澜祎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辛跟着杜宇回了王城,见到扎扎,因为年龄相仿,性格又相似的原因,虽然感情不错,却是更像是一对冤家。
“就亚克那个没头脑的臭屁首领,他根本不可能取代杜宇的王位。”
“我看你怕不是喜欢杜宇吧,如果我有那么大的权利,我绝对会选择洛澜祎成为王者,杜宇就算再厉害,你让他召唤个群雕我看看?”
“好辛,你到底是哪头儿的?”
“站在强者这边,尤其是让我佩服的女人这边,很抱歉,如果你们古老的传说是真的,蚕丛的后裔绝对是洛澜祎而不是杜宇!”
这像是两只掐架的麻雀,叽叽喳喳从门口吵到了堂中,再到推开了自己寝室的大门。
“澜祎姐姐,你终于醒了,我的天哪,感谢阿卡天神庇佑!”
看到洛澜祎靠在床头,扎扎脸上的惊喜是无法掩饰的,抬脚想要冲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却是被好辛一把拽住了衣领。
“你这是想要让她再睡四天吗?”
“好辛,你给我放手!”
“我就不,有本事你打赢我!”
“那个,扎扎小侍奴,好辛姑娘,你们俩能不能稍稍安静一下,大巫医刚醒,别打扰她休息。”
战场上丛真为救自己死在眼前的一幕,还没能让洛澜祎从悲伤之中挣脱,眼前又被吵到头大。
扎扎她肯定是不陌生,但好辛?
一双眼睛盯住她那是上下打量,从着装以及发饰来看,她绝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
眼中的困惑,让好辛抬手把扎扎拽到了她的身后,来到床边,单膝跪在了床上,她就伸出了手。
“我叫好辛,跟杜宇是朋友,我来自商朝,我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大亚统帅,洛澜祎,你真的很厉害。”
简单的自我介绍,信息量的确不少,这让洛澜祎想要伸手回应,却是完全抬不起来。
“你还敢说我,澜祎姐姐睡了四天,又饿又渴的哪有力气跟你握手。”
“那你还不去熬点粥什么的让她喝!”
再次的争吵,让洛澜祎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你们俩有完没完!都给我离床远点!”
异口同声的斥责是苦阿茶和阿苏,要说一物降一物,刚刚还吵到不可开交,恨不得打一架才过瘾的扎扎和好辛,不止在顷刻之间就闭了嘴,还在站定后,一左一右站好。
这一幕着实让洛澜祎没想到,来到床边,阿苏先是分别看向了好辛和扎扎,随后,就把目光定格在好辛身上,眼眸之中像是能飞出数把飞刀一般,让好辛赶紧避开了这种对视。
“你不是想要学习医术吗?跟我去草药室。”
“哦,好!”
“扎扎,刚刚好辛不是说,洛澜祎现在应该喝点粥吗?你也给我跟过去。”
苦阿茶的声音让扎扎也同样避开了这目光,抬手抓过了诺,悻悻的跟着阿苏离开。
看着洛澜祎这虚弱的样子,苦阿茶绕到了床边,轻轻坐下。
“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要帮你换腹部伤口的药,会很疼。”
只是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来。
即便是苦阿茶的动作已经轻到不能再轻,还是能感觉到洛澜祎全身都在颤抖。
“如果很疼,就哭出来吧,或许会让你的心里好受些。”
摇了摇头,洛澜祎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然而,一滴眼泪滴落在苦阿茶手上的那一刻,她已经从新将伤口包扎好,看到洛澜祎抬起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这要是换成扎扎那丫头,估计房子都能让她哭塌了,经过这场战役,你成长了,也是你让我再次相信,神迹是真实的,我也相信,整个鱼凫氏联盟集团,无论哪个阶层的人,都因为你,再次拾起他们的信仰。”
苦阿茶的话说的轻柔,却是阿苏怒气冲冲的走进门,张口就是吐槽。
“您去管管扎扎吧,我是真说不了她,让她熬粥,差点儿把厨房给点着了!!!”
“你好好休息。”
苦阿茶站起身,看着阿苏脸上的灰渍,强忍笑意走出了寝室。
突然跪地匍匐于地面之上,阿苏对洛澜祎行了最高的礼节。
“阿苏巫师,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群巫之长,请你降罪于我,是我当年受纳母蛊惑,对你的父亲下了离魂蛊,才使得他最终死于战场。”
“你起来吧,既然他已经完成了他毕生的荣耀,现在再去追究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了,我知道你跟我母亲的关系,之后,我还需要你。”
站起身,阿苏的脸上是满满的歉意。
“对了,杜宇怎么样了?”
知道是杜宇那时保护了自己,她也知道杜宇受了伤,以她对杜宇的了解,这个男人若是伤的不重,势必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中这略略的紧张,让阿苏坐在了床边,目光紧盯洛澜祎的腹部。
“你放心,那家伙死不了,虽然那道贯通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一个大男人,伤的还没你重,苦阿茶给他上药的时候,那屋子里就跟杀猪一样,真是搞不懂,你都能如此这般坚强,他怎么就不行。”
声行并茂的一番解释,非但没有让洛澜祎的紧张有所缓解,反而更加紧张,贯通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怎么在阿苏的口中,就这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