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正文卷第二百二十八章名动中京城“端叔!”
“端叔,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啊!”
中午时分几个国子监学子叫嚷着冲入了一间国子监的学舍,还在刻苦温书的年轻人李知义抬起头,疲惫的眼神中有些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今日迎春宴啊!”
“哦。”李知义却出乎众人意料地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的,但是我已经过了报名的年纪了,所以就不去看了。”
“这不是你去不去看的事情!”
一个年轻人正想向他讲述今日发生的种种波澜,但却发现万千言语到嘴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言语,自己也在这儿也没法将那些文章背诵出来,干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走走走,门外茶肆中去,我们跟你细细说来!”
“我不去。”许是先前在茶楼的经历不太好,又许是囊中羞涩,李知义连忙拒绝。
“今日我请大家喝茶!”那人扯了一把发现拒绝得很坚决,心头一动,“今日收徒考试途中,出了一篇传世名篇!”
手臂上传来的抗拒瞬间消退了一大半。
一行人来到茶肆,果然听见里面的声音沸沸扬扬。
等寻了个座位坐下,领头的年轻人便看着店小二,“有无今日迎春宴上的稿子?”
小二没有让他们失望,笑了笑,“承惠,二十文一张。”
“来一张!再把该上的茶水点心端上来。”
“好嘞!”
等小二匆匆离去,四周的声音便真切地传入耳中。
“没想到啊,就连龙首州吕先生都输了。”
“也不能这么说,吕先生这也不叫输了,只不过三位老先生更喜欢夏公子的回答罢了。”
“你这不强词夺理么,三位老先生更喜欢那不就是输了?”
“行了行了,别争这个了,要我说啊,还得说是夏公子厉害!”
“可不是么!先前还有人说德妃娘娘和胶东郡王要成士林笑柄,现在呢,你看看,人家这要成了士林正统的期望了!”
“是啊,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得让多少寒门学子心有戚戚啊!”
李知义听着这句话,心头如同被猛地一记重锤。
自幼家贫,艰辛求学的种种苦楚在刹那间涌上心头,茅屋、山亭、破庙、道观、义庄.那些在求学路上留下的足迹,都见证了他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对这一句话,简直是充满了感慨。
“来咯!”
小二一声吆喝,将一份文稿放在众人面前,“诸位小心,湿毁不退不换!”
领头之人连忙展开,扫了一眼,果然前两问的六个回答,以及最后两位王爷的两句话都在上面。
一面暗自感慨这茶肆老板真的有门路之余,一面将其放到李知义面前,“端叔,你快看看,看你觉得哪一篇写得更好!”
李知义也没推辞,低头看去,这一看便挪不开眼了。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他喃喃地重复着,仿佛也瞧见了夏景昀用这一句话逆转局面的从容,由衷感慨道:“夏公子实在是天纵奇才!”
当他的目光接着往下看去,瞧见了第二个论师道的问题。
荀飞鸿的文章,让他如同被风沙迷了眼睛。
他想去回想自己的启蒙恩师,但发现,他从小都是在窗外蹭课听来的,甚至连如荀飞鸿一般正式的私塾老师都不曾有过。
当他看到吕立峰的文章,心头也颇生几分认同,的确如其所言,天下良师日少,就连这国子监中,也多醉心名利之儒,而少了几分认真教学,专心治学之师。
吕先生不愧为龙首州盛名远扬的文魁大儒,这文章作得是真好。
但当他的目光顺着看下去,一行字便映入眼帘: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他浑身一震,而后一句句话更如暮鼓晨钟,敲在他的心头。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他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逐字逐句地慢慢看着眼前的这一篇文章,就像是花丛老手品味一个绝世佳人。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在现场,亲眼看着这样的文章写就的。
不过好在这样的文章并未被埋没,而有幸能被他看见。
而且,他也能想到,这篇文章接下来在中京城广为流传的盛况。
“端叔,怎么样?没骗你吧?”
李知义头也不抬,坚定道:“下一次,有夏公子在的地方,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哈哈哈哈哈!”
茶肆的喧嚣声中,年轻人们哈哈笑了起来。
——
比起国子监外茶肆的吵闹喧嚣,同样生意极好的鸣玉楼中,就要显得安静不少。
虽然也有欢歌纵酒,但得益于雅间的阻隔,并不会有吵闹之嫌。
鸣玉楼的顶楼中,一身青色长裙的秦璃正全神贯注地在纸上誊抄着一篇文章。
过得一阵,当她放下笔,满意地看着上面整齐而娟秀的字迹。
“小姐,您这字可是越来越好了呢!”
一旁的婢女连忙奉承着。
秦璃看了她一眼,笑着道:“真正该夸的是这篇文章,可不是我这一手平庸的字。你呀,还是要多学学。”
婢女吐了吐舌头,“奴婢可没法学呢,谁会教一个婢女呢,奴婢会侍奉小姐就好啦!嘻嘻。”
“圣人无常师。巫医乐师百工之人,皆可为师。我可以教你,其余人也都可以教你,就看你自己想不想学罢了。”
婢女眼前一亮,旋即摇了摇头,“奴婢学那么多东西,也无用,岂敢劳驾小姐。”
秦璃平静道:“你若不愿,那我就去换一个愿意学的,未来也好替我分担鸣玉楼的事务。”
“奴婢愿意,请小姐务必教我!”
婢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秦璃笑了笑,“逗你玩呢,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婢女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这夏公子也真是的,小姐给了他玉牌,等了他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这儿坐坐,反倒是到处跑去作诗写文留墨宝。”
秦璃听得哭笑不得,“你说得我跟个深宫怨妇等着他来宠幸一样.”
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词,她不禁脸色微红,但过得一阵却叹了口气,“大兄那边,也不知道他想明白了没有,跟他的事情没解决,夏公子怕是不会到鸣玉楼来的。”
——
砰!
一个精美昂贵的茶壶直接被摔成了粉碎,没有逃过前辈们的宿命。
这就是秦玉文在听着属下的汇报,得知夏景昀又一次大出风头,大获全胜之后的反应。
在他看来,夏景昀在得罪了他之后,在他出手惩治之后,越是潇洒得意,越是屡创佳绩,就越是打他的脸,打秦家的脸。
混到高位的人,为什么那么在乎面子,因为在乎面子可以省下许多的事。
你的面子越值钱,越重要,不需要你多说多做什么,别人就越会顾忌你的面子而斟酌自己的行为,相当于一劳永逸。
而当你的面子被人损害,你还不去维护,那今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敢于冒犯你的面子,你就会付出更多的代价去做每一件事。
所以,秦玉文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听小妹的,或者至少暂时不能听小妹的,要谈和,也要在自己处于胜利的情况下谈和。
于是,他深深呼吸几下,开口道:“动手吧!”
管事迟疑一下,“公子,要不要与家主禀报一声?”
秦玉文扭头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不知道?去吧,身为秦家嫡长子,这点权力本公子还是有的。”
管事点头退下。
——
“公子!不好了!”
迎春宴的次日,就在涂山三杰收徒之事,连带着那一篇篇文章和诗词在中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就在陛下加封两位郡王,引得朝臣议论纷纷之际,原本喜不自胜的公孙敬在第二日的入夜时分快步走来,向夏景昀汇报起了刚刚收到的噩耗。
“秦家公子又动手了,昨日他们悄悄将许多他们买通的庄子和他们自己运来的瓜果蔬菜、禽肉牲畜,全部充作我们合作的农户的东西,卖了过来,今日一个早晨,我们便买了足足过去七日的量。如果照此下去咱们的现银恐怕又要不够用了。而且有秦家阻挠,我们的行销路子不仅没打开,反倒还缩了些!”
很明显,秦家这是反其道而行,要把江安侯府撑死。
出乎公孙敬预料的是,夏景昀却并未慌张,眼神中却意外地有些黯然。
他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公孙敬:???
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
夏景昀强笑了下,“放心吧,此事交给我。”
公孙敬现在对夏景昀自然是有信心的,闻言便也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夏景昀又让人将苏元尚请了过来。
他看着苏元尚,“钱公子还是没听劝。”
苏元尚微微瘪嘴,“那?”
夏景昀叹了口气,“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