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来不喜欢收拾的关祺望着面前虽算得上整齐,却满是旧家具的屋子,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棕红色的柜子,镂空处的描金已经透出些许原本的木色,一看就是不少年的老家具,其上画着些蝙蝠捧寿之类的吉祥图案,却因为表面的尘土显得晦暗。
关祺挑挑眉,并没有在意。打开柜子,一股木头独有的芳香和着一股淡淡的酸味从柜子里面散出来。
柜子里是一堆杂物,同样落了灰,顺着窗子洒进来的光,隐隐约约还能见得几分飞灰,给泛着光的物件儿平白送来一份聚光灯。
“算了……”关祺做事并没有什么耐心,在西厢房的杂物面前站了一会儿,彻底放弃。
走回正房里,关祺一屁股坐在圈椅上,往后一瘫,头枕在椅子背儿上:“这屋子够用了,有用的时候再收拾吧。”
【漆笙:怎么样?听说你爷爷把通州那个小院子给你了,收拾好没?】
【关起门儿来说:别提了,我爷爷在小屋儿留了一大堆家具,好多看起来都是古董了,收拾不完,根本收拾不完啊!】
屏幕对面的龚玉笙拿纸巾擦了把手,这才又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漆笙:那你这可不行啊,你就算是自己不住,到时候租出去也是不少钱呢,你要不让你爷爷把这些拉你们家去?】
【关起门儿来说:算了……】
关祺打打删删,好半晌儿就发出去这么一句,以至于对面儿漆笙直接甩过来一个撇嘴的表情包。
【漆笙:[动画表情]】
【漆笙:我看就是你自己懒,快别找借口了】
别人眼里清风朗月的少年郎,在发小儿面前完全暴露本性,哪儿有什么温柔、礼貌,句句离不开损人。
“嘿,这人!”关祺气得直拍椅子扶手儿,又闷又响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
良久,关祺小心翼翼摸了摸椅子,轻轻拍着,似是安抚什么有生命的宝贝一样——这椅子通体泛着红色,摸上去润润的,远比榆木细腻,即便不是那几十万一把的紫檀,也得是酸枝之类的红木。
【关起门儿来说:好啊,你给我等着,顺着网线我揍不了你,等你回BJ】
【漆笙:恼羞成怒了吧?说不过就要打人,兄弟,现在可是和平年代】
二人都知道对方不过是图过个嘴瘾,可看着屏幕的关祺,只觉得龚玉笙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
【漆笙:不聊了,我师父叫我过去呢】
刚要回应,对面儿轻飘飘的发来这么一句,关祺仿佛打在了软棉花上,气的牙痒痒。
再说屏幕那边儿的龚玉笙,一张带着几分江南人清秀的面庞硬生生染上了得逞的坏笑。
“又拿你师父当挡箭牌是不是?”做师父的四十出头,是行业里少有的女大师,即便被徒弟‘利用’,还是一笑了之。
“嘿嘿。”
这边在椅子上枯坐良久的关祺,只觉得甚是无趣,捡起不远处自己放的木剑,拿在手上才发现木剑的长度早已不适合自己,随手比划了两下儿便扔在一旁,继续在屋子里转磨。
“就应该把龚玉笙这个幸灾乐祸的拉回来帮我干活儿!”关祺越想越气,可知道自己发小儿在扬州跟着师父不容易,这话也不过是说说解气。
四合院是因地制宜的BJ建筑,冬暖夏凉,因而外面的雨下了良久,将葡萄藤上的青葡萄打得左摇右摆,关祺也一概不知。
直到湿气顺着窗户漫进屋里,从地下反上来的潮也快要攀到脚踝,关祺才望出去,看见屋外细密如麻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