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稹居然成了宣抚制置副使?”
杨戬这等人精,自然也听出了那梁师成语气里边的嫉妒,呵呵一乐,不阴不阳地道。
“怎么,梁老二你觉得还不够满意?”
“不不不,这,这实在是太出乎咱家的预料零。”
“那你可还记得咱家之前跟你过的那番话……”
杨戬的大手,拍了拍那梁师成的肩膀,笑得那样的诡异。
这让梁师成当真心头生悸,当然,他不是在害怕杨戬,而是不由得想起了不久之前。
自己还在这吐槽那位算无遗策的状元公,居然会有失策的时候。
可这话才完没多久?原本还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会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刻,回到了御书房中的官家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御书房中又仔细地欣赏了半高璋的那幅画作之后。
这才伸手入怀,掏出了那封与八百里急递一同送到手中的爱徒亲笔手书。
再一次仔细品味起来,这封书信的内容,已然从侧面,写明白了爱徒高为何会在那八百里急递里边,对那童智胜与蔡老六大加褒扬的原因。仟千仦哾
是的,高虽然只字不提此事,但是他在书信里边,仔细地分析起了那朱氏父子与那蔡京和童贯的关系。
料定,这对父子造反,必定会惹得敬爱的师尊雷霆震怒。
不定,会对这两位朝廷上极有份量的大人物重重惩处。
可是高认为,现如今之大宋,在外,有朱氏父子犯上作乱。
那么在朝,需要的应该是团结一心,保证朝堂的稳定,不起风波。
如果师尊您重重地惩治了那知兵的童贯,还有那宰相蔡京。
若是蔡京失了相位,必定会造成朝堂动荡,无数臣工怕是又要为了一点权力,把人脑子狗脑子全都打出来。
而童贯乃是师尊您手中一把很好用的刀,若是失炼,又失去了一位协助师尊你掌握朝堂的执宰。
那师尊您岂不是要成累死累活,无时无刻不得跟那些臣工打擂台?
那您还哪有心思修真,哪有心思搞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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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身为您的弟子,高我思来想去,觉得最要紧的,还是维持朝堂的稳定。
而且,师尊您的爱徒弟高我如今正好就在江南之地,对于现如今江南的情况掌握得十分详实。
有师尊您在东京汴梁为弟子的指路明灯,弟子在江南之地不论是筹谋划策,又或者是指挥平叛,都必定会如有神助。
当然,如果师尊您觉得弟子我资历不足,威望不够,决定再委派重臣前来平定叛乱。
弟子我当然不会有问题,一定会谨尊师命,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地配合好您委派来的重臣,剿灭那朱氏父子之乱,以还江南安宁。
官家赵佶看着这封书信,看着里边那字里行间中,高对于自己的关怀。
他一点也不为他自己的安危着想,反倒是一心在为自己这个师尊如果能够继续稳定朝堂政局而呕心泣血的出谋划策。
官家赵佶,只是不爱动脑子,可不代表他这位艺术大师没脑子。
自然也就明白了高璋何以会在那封奏折里边,对那童、蔡二人大加褒扬。
为的不就是希望能够让蔡京与童贯在吃到教训的同时,还能够继续留在自己身边辅助主持局面。
避免自己过于伤神劳怀,让远在江南的高担忧。
官家赵佶,再一次轻轻地拍了拍这封书信,仿佛像是轻轻地拍打在高璋的肩头,勉励他,又是在赞赏他。
这才抄起了笔,开始挥毫泼墨,他要写下一封书信,连同那幅自己呕心泣血先临摹,后创作的画一起送往江南。
送到高的手中,让他明白,为师明白你的这片心意。
而且为师也已经遵照你的想法去做了,另外,为师希望伱能够拿出信心和勇气,承担起那平定江南朱氏父子之乱的重担。
哪怕是你会失败也没有关系,毕竟你还年轻,第一次上战场。
总而言之,为师肯定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好好打,慢慢打。
只要等你平定了此番江南之乱,为师也才好给你加官晋爵。
让你在并不久远的将来,为朝廷和师尊,承担起更多,更大的重任。
虽然已经累得不轻,可是官家却仍旧振奋精神奋笔疾书,写下了足足近千言的一封长信。
这才唤了那杨戬进入书房,将那已经把信封塞得满满当当的亲笔书信,还有那个画轴郑重地交到了杨戬的手郑
“立刻遣人,送往高手中,万万不可耽搁。”
“另外,你再去三衙走上一遭,让高爱卿,调三千精骑星夜兼程,赶往两浙路,务必要护得高周全。”
听得此言,杨戬赶紧恭敬地连声答应。心里边却暗暗咋舌。
大宋向来缺马,骑兵更是极少,很难有成建制的骑兵,而且但凡是骑兵,多在边镇。
而在东京汴梁,仅仅只有一数目数不到一万的精骑。
这一下子就拔出了近三分之一,为的就是保护高璋的安全。
这踏马怕是皇子出巡,都没有这等待遇吧?
看到那杨戬快步疾行离开之后,官家赵佶,终于如释重负地倒靠在了榻上,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的他,这才安然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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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与童贯二人心情十分复杂地朝着宫外行去,将近宫门之时。
蔡京这才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朝着童贯开口相询。
“童观察,方才在垂拱殿中,你为何要附和那吴执中,举荐高璋那子……”
早就已经猜到多次欲言又止的蔡京会问这个问题的童贯,自然不可能告诉蔡京,因为高璋那子,乃是官家唯一的衣钵弟子。
官家想要让他建功立业的目的十分明确,咱家敢拦吗?
不过童贯也早就编好了一个相当完美的理由。
“蔡相啊,你我能够只受官家之训诫,而还能够安然于朝堂。”
“不得不,高璋的那封八百里急递功莫大焉……”
“他高珪璋如此大度,将犬子与汝六郎之功勋尽列于其上,使得你我免受那朱氏父子谋逆的池鱼之殃。”
“咱家又焉能不作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