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夏岚问的人是红红之后，宋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的色彩，他撇撇嘴，“游戏里的好友，你这不也是她在游戏里的照片吗？”
倒不是宋临对红红的每一张照片都有印象，而是通过大梦西游朋友圈发出的照片都有大梦西游的水印。
“一个月前，她来梦山市找你了？”夏岚问。
宋临斜看向茶几，苦涩地笑了笑，“恩！”小七说过，不能在第一时间把所有事情都讲出来，这样警方会以为供词是提前准备好的。
这一个月来，小七几乎每天都会联系他或者找他，告诉他每个时间段面对警察应该有的反应。
比如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如果是平常人想说谎，一定会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在回答问题之前假装回忆。
可小七说这种感情上的欺骗是刻骨铭心的，再加上宋临的智商，警察问话时一定不要有刻意回忆的表现，甚至要表现出事情昨天才发生的样子。
“你们似乎有什么不愉快？”夏岚从宋临的表情中看出了异样。
宋临点了点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夏岚说：“能告诉我你们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吗？李知红失踪了，她来梦山市的当天就失踪了，我们调查中发现你当天一直和她在一起，你要跟我们说实话，这也是在帮你。”
见宋临没有说话的意思，夏岚又说：“你应该清楚，我们私下找你就是为了保护你，这是我们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也能配合我们。”
宋临沉默了片刻，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俩是在游戏认识的······”宋临缓缓低下头，将他和红红认识的过程讲了一遍，“然后我们就在这里玩儿游戏，后来我就觉得很累，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又醒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红红正在给我脱裤子，我的上衣已经被脱掉了。”
宋临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他咬着牙说：“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儿，她明显是想和我发生关系，我觉得她有问题，我让她停手，她却已经解开了我的腰带，我就用尽全力打了她一巴掌。”
说到这一巴掌的时候，宋临不自觉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他想到了那晚打白芷时的场景。
“然后我就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将她推到了家门外，她在门外闹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回应就离开了。”自始至终，宋临都是低着头的，这也是小七的建议。
红红挨了一巴掌？
夏岚记下了这个细节，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红红离开小区的时候一直拿手包挡着脸，可见宋临这一巴掌很重。
值得注意的是，宋临在回忆这一巴掌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显然是在回忆当时场景的时候产生的触感记忆，夏岚的经验告诉她宋临确实打过这一巴掌。
“她在门外闹的时候有说过什么话吗？”孙羽忽然问，“比如你要是不开门她就死给你看这一类的话？”
宋临眉头紧皱，他隐约记得白芷离开的时候确实说过话，可时间过去太久了，小七也从未提起过，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像有，但我记不清了。”宋临缓缓摇头，“我当时意识到自己应该遇到了一个骗子，特别生气，再加上头晕目眩，所以没怎么在意她说的话。”
孙羽拍了拍夏岚的大腿，自己站了起来，“那先到这里吧？如果有什么事儿我们再来找帮主问话。”
孙羽对宋临的称呼改回了帮主，这也暗示着他打消了对宋临的猜疑。
谈话期间孙羽一直在观察宋临，所有的反应和微表情都很正常，他认为李知红的失踪真的和宋临没有关系。
“额······”宋临跟着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放心。”孙羽微微点头，“我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帮里的人，也会为你保密。”
“谢谢！”宋临感激地笑了笑，将两人送出了大门，大门关上之后，宋临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出了口气。
下一秒，宋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容，心中大石不见了，宋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杀人之后如此简单地逃脱了警方的盘查，而且盘查他的人是特案组组长和传说中梦山市的神探。
这便是清道夫的能力吗？
宋临的脸上没有任何骄傲和得意，他拿出手机，用另一张电话卡拨通了小七的电话。
“喂？”宋临轻轻地说了一声。
“这是你第二次主动联系我，警方找你了是吧？”小七淡淡地说道，宋临第一次找他是孙羽在网络上曝光爆炸案内幕的时候。
“对！”宋临说，“来找我的人是孙羽和夏岚。”
“哦？”小七抬了抬音调，随即说，“按理说失踪案不会直接找到特案组，你和他们在游戏里认识，在曾经的行动中也合作过，看来他们是顾忌你的身份，所以在私下里对你进行了走访。”
宋临露出钦佩之色，“没错，私下的形式，他们还说不会把红红的事情告诉别人，会保护我的名誉。”
“那就好。”电话里传来小七小口喝茶的声音，“这也证明警方并没有把你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你算是度过第一关了。”
宋临眉头一紧，“第一关？”有一自然有二，小七的意思是在说这件事还有后续。
“你以为警察那么好对付吗？”小七笑道，“最糟糕的情况，警方发现李知红已经死了，怀疑她的死和你有关，他们可能会检查你的家里，而我当时留下的细节就会印证你今天的供词，从而让你安全度过第二关。”
“明白了。”心中刚刚消失的大石再一次浮现，宋临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现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生活就行了。”小七说，“你仔细想想，我当时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准备？就是为了防止各种情况发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做了很多准备。”
小七喝了口热茶，自信满满地说：“我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安然度过每一个关卡。”
听着小七如此肯定的语气，宋临竟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忽然间，宋临有些享受刚才被孙羽和夏岚问话的心情。
在软件开发领域，宋临是个天才，否则他也不可能拿到杰出青年的头衔。他本就喜欢挑战，喜欢刺激，仅限于在专业领域遇到难题的时候。
而这一次，在专业领域之外，他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极致的压力，那种让他难以喘息的压力。
面对专业领域，他从未服输，所以他能成为举世瞩目的天才。面对警方的盘问，经过小七坚持不懈的陪练，他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风险。
“原来，很多东西都是互通的。”这是宋临在挂断电话时说出的话，正巧被小七听到。
远在茶馆的小七盯着已经息屏的手机愣住了，他在回味宋临说的最后一句话。
“呵呵！”小七嘲弄般地摇了摇头，“原来你的心中藏着一个魔鬼啊！”
小七打开手机，拨出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小七沉声说：“都准备好了吗？”
此刻小七的语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他的脸上也没了方才和宋临打电话时的笑容。
“消息早就放出去了，如果问到这方面的问题，一定会是你最满意的答案。”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声音很粗。
“确定谁是内鬼了吗？”小七问。
男人回答：“还没确定，目前看来不是新入行的人，应该是近期加入的一些老油条，那个人应该一直是警方的特情，气质被我们同化了，看不出来。保险起见，我搞了个酒会，闷子趁着喝完酒吹牛皮，把消息放了出去，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小七喝了一口泡好的普洱茶，“这次的失踪案可能会成为导火索，加强警方打击人贩子集团的决心，我要是没算错的话，这个月他们就会收网，你和闷子准备好退路。你应该明白，被他们抓了，我只能杀了你，闷子被抓了，你只能杀了他。”
小七的语气很淡然，但却带着浓浓的寒意，电话那边传来了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好像他遇到了生平最恐怖的场景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低声回答道：“明白！”
“货到了吗？”小七没有在意男人的迟疑，“你应该知道这件货的重要性。”
“到了！”这次男人回答得很快，他知道这件货代表着什么。
小七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手机丢在一边，拿起手边的抹布擦了擦茶台，那是手机刚才所在的位置。
烧水、控温、洗茶、泡茶······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流程之后，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水出现在他的面前，看着茶器中晶莹剔透的茶汤，小七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端起茶杯，品上一口，感受着茶汤沁人心脾的香气。
小七悠悠地说：“孙羽，我们终于要交手了！”
【今天有点儿事儿，就一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