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品嘗起來的滋味遠比想像中的不錯,蒂法倒是相當願意多吃一點這種昆蟲補充可能會缺失的營養,順便也能夠養活這位可愛的小孩童。

  吃飽過後就是水分的補充,所幸這一帶能夠看見山壁,順流而下的清澈水源就是最好的及時幫助。

  身體需求都滿足,剩下的就是搞清楚這個夢境主人為何要將自己關在此地的原因。

  孩童乃至山底下的村民估計都對此一無所知,畢竟能夠獨自一人生活還被當成神明敬畏本身就要拳頭夠大,依靠實力去說話才有辦法震攝底下的人們,至於本身的真實身分,這一點就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回去以後,你好好休息,不要到房間打擾我否則後果自負」

  蒂法提醒孩童要乖乖待在外面,不要跑到小屋裡面。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孩子應該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才對,當然保險起見還是多下一道命令,避免這個小朋友犯傻。

  回到小屋,蒂法開始進行基本的搜尋工作,想要找出這個小屋裡面的深層秘密,相信一定能夠從某些蛛絲馬跡裡面尋出些許的內容。

  隱居於此,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想必會有著不同的過去,如果簡單的去判斷,不是一位高人就是非人兩種類型,前者是跟內心受創或是疲倦而選擇躲避人世,後者就是無法融入人類這個種族當中。

  不管是當中的哪一種,目前手頭上面的情報數量太過稀少,蒂法實在無法輕易做出判斷,只能不斷思考是否妥當。

  「還真的有」

  蒂法一番搜索之下竟然真的發現到驚人的東西,那是一本筆記。

  藏在床墊底下,幾張泛黃的紙張搭配上一些模糊的字跡,看的出來這位神明大人確實將某些情報留下。

  比較麻煩的部分在於搞不懂上面究竟寫了甚麼,蒂法一張接著一張觀看,掀開的內容卻多半都是一堆看不懂的文字,甚至有些乾脆就是用符號代替,簡直就是一種鬼畫符。

  毫無內容的情況底下,就算是她也不可能理解這位神明大人想要說明的內容,閱讀的過程頭痛難耐,差一點就把這些珍貴的資料全都付之一炬。

  「你究竟想要留下甚麼」

  蒂法不理解的繼續翻閱,知道這些都是浪費時間的行為。

  過了大概快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她頓時感覺到整個人相當疲倦,搓揉雙眼一會,頓時湧現一股睡意,於是緩緩地躺在地上進入夢鄉。

  渾沌當中,蒂法的視角轉移到第三方,窺見了真正神明大人的模樣與姿態,並且能夠直接明確的聽見對方所說的每句話。

  「又是一個祭品,村子裡面的那些傢伙們還真是煩到不行」

  神明一臉不爽的說著,隨手一揮便在牆壁上留下爪痕。

  人類的軀體造成這種程度的破壞,恐怕這個外形只是一種掩蓋的虛假姿態,蒂法確信普通的人類應該做不到。

  這位神明是個脾氣相當暴怒的人物,不時會吐露一些凶狠的話語,甚至會將怒氣發在屋子上面,也難怪這個小屋子每況愈下,如今都快要剩下些許的外骨架,看起來有如風中殘燭。

  「新的小鬼嗎」

  神明吐出一口氣,緩緩起身輕扶腰背。

  起身那一刻,腰間一道巨大傷疤從肩胛骨一路到尾椎,看的人目瞪口呆,難以想像當時的情況。

  並非是簡單的傷口,周圍的白皙與黯淡且復合的深色肌膚相比之下有如一道斷層,強行將一個人的身體分割,造成視覺上面強烈的突兀。

  不會是單純的砍傷,以前蒂法的記憶有見過類似的傷口,那是一頭可憐的野獸,盡管都面對死亡卻依舊不肯放棄而選擇戰鬥,於是當時的狩獵團決定掏出燃燒的武器,一刀一刀的切開傷口,直到流血過多死亡。

  其中,癒合過後的部分呈現極端的深淺多種顏色,那是無數連續切割之下所造成的可怕傷害。

  「痛還能堅持多久呢」

  神明苦笑地說著,不時還會敲打地面洩憤。

  蒂法不清楚過多的情況,只能望著這個所謂的神不斷哀嘆,完全不像是一個能夠震攝村民的可怕生物,倒不如說是個忍受疾病的無力人物。

  大概是為了維繫住該有的威嚴,神明離開小屋到外面跟熟悉的孩童見面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模樣,完全沒有理會傷痛的難受感。

  「你以後就叫貓吧」

  神明搔搔頭,隨便給了一個有些可笑的名字。

  聽見這個稱呼,蒂法理解這一位取名的心情,光是要忍耐疼痛就已經相當難受,這種情況下還要收養一個小孩童,換做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高興起來。

  小孩乖乖的服從命令,尤其是神明不時扭曲的面容,看在孩子的眼中想必有如惡魔一般恐怖,也不難明白為何些許冷漠的表情會如此有效。

  「小鬼都送走多少人了人類就是麻煩」

  神明一邊抱怨一邊起身走進附近的山區,要求孩童不要靠近。

  行走到一半,背後突然張開一對羽翼,以驚人的速度騰空遠去,蒂法根本完全沒有辦法跟上。

  過了大概幾分鐘左右的時間,神明又以飛快的速度回歸,手持一隻不符合身體大小的野獸。

  比起狩獵的速度以及過程,蒂法更加關注這位非人物種的後續情況,也就是落地當下難以穩定身形,整個人無端傾斜的異常。

  傷痕造成的痛楚似乎不光是表面上的影響,莫非還擴散到整個身體系統,恐怕是當時武器所蘊含的其他某種東西,甚至可能是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導致的惡化。

  「切」

  神明按著痛處,努力活動身子。

  走到小屋前,手中的野獸隨手切開就扔在地上,看起來是打算給孩童自行處理,也沒有幫忙的意圖。

  照這樣看來,這個小孩的能力相當不錯,一頭野獸要處理起來不太容易,既沒有吃壞肚子也沒有在附近將屍體亂扔,不是吃乾淨就是有認真處理。

  「好多肉哼」

  孩童拉扯野獸,拖到一處懸崖邊將其踢下。

  前面取出一部分的肉並且烹煮,隨後就將剩下的屍體踢走,蒂法也理解到這樣做法的理由所在,想必是山底村子的人們都在等待。

  看起來這個孩童遠比眼前的還要有意思,至少不是隨隨便便選為祭品,而是大人們精心挑選過來的人才。

  「嗚嗚!」

  神明翻來覆去,隨手又對小屋進行攻擊。

  從抓來野獸直到現在過了不知道幾個小時,類似抽搐疼痛的狀況完全沒有一絲好轉,好幾次的難受到無法呼吸的程度,甚至會不時爬起來亂揮舞手腳,將地下打出一個又一個的破洞。

  身體疼痛幾乎抵達極限的緣故,神明面紅耳赤的不規律呼吸,偶爾還會冒出大量的汗水沾溼衣服,不得不撿起附近的破布擦拭。

  大概是痛到感覺都淡化的緣故,布料抹在身上的摩擦都已經變得不在意,反正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背後。

  「真可憐」

  蒂法走到對方面前,溫柔的輕撫額頭。

  這樣的場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為其感到哀嘆,她過去也有過生病躺在床上的記憶,那怕不是真正屬於自己,從片段當中也能得知痛苦時無助的心情。

  說穿了,如果沒有賴天凌的出現,早在哈赤說出真相的那一刻,整個人應該就會徹底崩潰,甚至再也無法接受一切。

  所幸在絕望的時刻還有人陪,不管是有如無敵戰神的存在亦或是內向軟弱的公主殿下都無所謂,只要能夠彼此分擔痛楚就能繼續走下去。

  「誰」

  神明突然睜開雙眼,目光集中在蒂法身上。

  瞬間,她的意識一片漆黑,等到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又回到原本的小屋裡面。

  蒂法起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確認身體狀況,想要知道是否有著背後的傷痕,隨後又跑到附近的山壁順著往上爬,來到一處泉水池的位置觀察面容。

  「原來是妳」

  蒂法默默地輕撫背後,理解到究竟跑到何人的夢境當中。

  與神明幾乎完全一致的面貌,撇開背後的傷口以外就是同一個人,說明她目前應該在體驗這一位的過去。

  重演一遍說明這一段記憶應該是對方最為深刻的一段回憶,當然,也有可能是死前的最後內容

  「你讓我看這些有時候意義嗎」

  蒂法輕撥泉水,往臉上稍微塗抹,降低一下身體的熱度。

  既來之則安之,比起之前在沙漠中死去的可怕經歷,如今還能夠活著就是一件好事,比起思考來到此處的理由,認真完成這位所謂神明的要求,搞不好還能求到一線生機。

  「神明大人」

  孩童有些不安的開口,似乎以為蒂法剛才會直接離開此地。

  山區並沒有限制神明的方法,若不是為了某些約定或是願望,擁有翅膀的強大物種隨時都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前往其他區域,沒有理由非要為了村民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