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数量真是惊人。”源源不断的恶鬼时不时跳出来,虽然都不是【柱】的一合之敌,但炼狱杏寿郎依旧被那庞大的数量惊讶到了。
“只是被赋予了下弦程度的实力而已,看来是准备利用他们来消耗咱们的体力吧……”奔袭中的悲鸣屿行冥分析道。
“原来如此!不愧是恶鬼之王!果然狡猾!悲鸣屿先生,主公大人他……”
“他先咱们一步上路了。”悲鸣屿行冥说道,“走的堂堂正正,壮烈非常。”
“……”
“那位大人绝不会犯下被鬼发现行踪这样低级的错误。是……主动用自己做诱饵吗?”
“……没错。”悲鸣屿行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毕竟大人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主公大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选择如此壮烈的方式,给予恶鬼致命一击!此等决心,着实令人钦佩!我等必将拼死以赴,将那恶鬼斩杀于此!”
炼狱杏寿郎斗志昂扬,像一团的炽热的烈火,熊熊燃烧。
正奔袭间,一空间再度变换,一堵木墙突兀地将杏寿郎撞了出去,同时,悲鸣屿脚底一空,他脚下的地板凭空消失,整个人再度向下坠去。
伊黑小芭内同样被撞了出去,那木头墙壁像是行驶中的火车一样,推着伊黑小芭内朝着另一侧的墙壁拍去。
只听“嘭”地一声,木墙被撞得粉碎。伊黑小芭内算准距离,提前在对面墙壁上破开一个人高的方形洞口钻了进去。
甘露寺蜜璃挥着软刀,将扑杀过来的恶鬼全部斩杀,然而那恶鬼就像是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你们这些丑八怪,一点都不可爱!人家一点都不喜欢你们!不要再靠过来了!”甘露寺大声说道,忽然眼前一花,一道黑白人影从天而降。
“蛇之呼吸五之型·蜿蜒长蛇!”
剑如长蛇,精准地从众鬼的脖子间划过,数十只长相丑陋的恶鬼瞬间便被斩杀。
“你们这些垃圾……不准擅自靠近甘露寺!”伊黑小芭内的声音里隐藏着愤怒,听起来格外的冷。
“呀——!伊黑先生好帅哦!就像从天而降的王子一样!”
甘露寺蜜璃心中小鹿乱撞。
“没受伤吧?”伊黑小芭内关切的问道。
“没有!”甘露寺脸颊绯红,肉嘟嘟地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那咱们走吧。”
伊黑小芭内脸上也有点烧,所幸他的脸被布蒙着,甘露寺蜜璃并看不出来。
“嗯!”
“快点,再快点……必须赶快找到无惨的藏身处才行。不知道珠世小姐还能坚持多久……”炭治郎心中无比焦急,然而这栋建筑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百般变幻,令人摸不清方向。
与别人毫无方向的乱找不一样,我妻善逸目标明确。
这栋建筑里,有他所寻找的,熟悉的心跳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善逸的血液也逐渐沸腾起来。
“不可原谅……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
斩碎木门,跳过大坑,目标明确,一路向前,直到一扇普通的木门前。
善逸清晰的听到,那门后传来了那个家伙的“咚咚”地心跳声,那样熟悉,
他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门后的房间空空荡荡,几根柱子撑开空间,地板和墙壁由杂乱的木门拼接而成,看起来极其混乱,有种令人错乱迷失的不安感。
“你在那里对吧,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善逸的声音沉静的出奇,丝毫不见往日的夸张和浮躁。
沉静且压抑。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师兄啊~”漆黑尖锐的指甲搭在柱子上,一道身影现出身来。
那鬼皮肤惨白,脸上有些黑色的虎纹,尖牙利齿,背着一把长柄日轮刀。
面容却依旧是善逸熟悉的模样。
“虽然比当初有了一丁点儿进步,但你的打扮还是那么的穷酸啊。”
狯岳笑着说道,他眼球上刻着的【上弦·陸】看起来格外刺眼,“好久不见了,善逸~”
“狯岳,我早就不把变成鬼的你,当做自己的师兄看待了。”
“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个头矮小,打扮穷酸,一副软弱无能的熊样。”狯岳嘲讽道,“话说你当上柱了吗?能使用一之型以外的战技了吗?你倒是说话啊,善逸。”
善逸半睁着眼,斜斜地看着对方,“不过是为了凑数才被塞进上弦队伍的你,似乎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啊。”
“哟?”狯岳有些意外,“哈哈,你小子,嘴上功夫倒是进步不小嘛……”
“为什么,要变成鬼?”善逸质问道,“身为雷之呼吸继承人的你,为什么变成了鬼?”
“哈?”
“就是因为你变成了鬼!才害得爷爷不得不切腹自尽!”善逸愤怒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爷爷他连个介错人都没有,就那么孤零零的切腹而死!”
“切腹自尽时,要是没有他人负责介错的话,切腹者就必须经过漫长的痛苦才能死去!”
善逸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爷爷他既没有割断自己的喉管,也没有刺穿自己的心脏,就那么失血而死了!这都是因为雷之呼吸的传人里,出了你这只恶鬼的缘故啊!”
“这关我屁事!”狯岳毫不在意,“对,他死了,那又怎样?要我为他难过,还是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我才不管那些没法对我做出正确评价的,废物们的死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只会追随那些能够慧眼识珠的人!不过……”
狯岳开心地笑着说道,“听到那个老家伙死的如此凄惨,倒真让我出了口恶气!当初我明明在训练上花了那么多功夫,最后居然让我跟你这种废物一起当继承人,简直瞎了他的狗眼!”
“……”
恶鬼的话听起来极其刺耳,善逸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就算他曾经是柱,我也已经跟这种老糊涂没什么可说的了!哈哈哈哈!”
“呵。哈哈……”善逸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冷,“爷爷他才没老糊涂……”
善逸抬起头,他的脸上青筋根根暴起,双眼因愤怒而显得赤红一片,“如果我是垃圾,那你就是废物!只能选择唯独只会一之型的我,和唯独不会一之型的你当继承人,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爷爷他更惨的人吗?!”
“别踏马把我跟你这混为一谈!”狯岳肺都要气炸了,“你这个毫无毅力和自尊的废物!那个臭老头子,居然让我跟你一起继承雷之呼吸,总之,你们师徒同样都该死!”
“雷之呼吸四只型·远雷!”
漆黑的闪电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狯岳全身包裹着闪电,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善逸突袭而去。
二人错身而过,狯岳表情凝重,刚刚他并没有砍中的感觉。
“太慢了吧,垃圾。”
身后传来了善逸嘲讽的声音,下一秒,狯岳的脖子“噗嗤”一下喷出大片的血来。
(被砍中了?!好快!这个家伙……简直和当初判若两人!)
“不过是……成天只知道哭鼻子的废物!”狯岳惊怒交加,他现在可是上弦,是能斩杀【柱】的上弦!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连柱都不是的家伙砍中。
“我不知道你获得了什么奇遇……但是,跟那位大人相比,你还差得远了!就算你再怎么进步,也根本……不可能与上弦匹敌!”
“雷之呼吸二之型·稻魂!”
一瞬五斩,闪电状的斩击将空气电的焦糊,善逸的脸上被割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你吃了很多人对吧!现在的你,连善恶都分不清了吗?”善逸大声质问道。
“我当然能分得清善恶了!”狯岳哈哈大笑,“雷之呼吸三之型·聚蚊成雷!”
狯岳绕着善逸高速旋转,在身后留下道道波纹状的闪电纹路,“那些慧眼识珠,并且认可我实力的人,就是【善】!那些有眼无珠,不肯认同我实力的人,就是【恶】!雷之呼吸五之型·热界雷!”
狯岳稍加蓄力,挥出球形闪电般的高热斩击,善逸脸上被这黑色的诡异闪电劈出道道裂纹,脑海里却浮现出二人一起在爷爷手下修行的日子。
“——虚心向狯岳学习!要像师兄弟那样相处!”
那被爷爷揪住衣领大声训斥的日子,恍惚出现在善逸眼前。
“怎么样?我这用血鬼术强化过了的利刃,味道尝起来如何啊?”狯岳得意道,“这可是能让对方的血肉在在遭受灼烧的同时不断碎裂的斩击!”
“雷之呼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数之不清的黑色闪电状斩击以狯岳的身体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释放而去,木质房间被斩得一片狼藉,善逸首当其冲,身体上瞬间被切开数道口子,鲜血淋漓。
“一旦中招,那些裂痕就会在你身上不断扩散!化身为鬼之后,我已经超越雷之呼吸了!将我的强大,死死印在你那核桃大的脑子里吧!”
恶鬼在叫嚣,在炫耀。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特别的!”
狯岳的斩击斩碎了地板,善逸和断裂的木板一起,跌向身下深渊般地连廊里。
然而善逸只是盯着狯岳,看着那张熟悉,重要却陌生的脸。
“——说起雷之呼吸,一之型不是所有战技基础中的基础吗?唯独不会一之型,那岂不就意味着……你懂我意思吧?”
“——即便练成了其他战技,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那个叫狯岳的家伙,别提多臭屁了~”
“——就凭他,才当不上柱呢~”
“——很快就会被鬼干掉吧~”
那一天,一向胆小怕事的善逸出手打了两个高级剑士,因为他们在背后偷偷说狯岳的坏话。
然而那天狯岳却说的是:“你居然动手打了阶级更高的队士,别没事找事行吗?你这废物!有你这么个师弟,真叫人觉得害臊!”
善逸知道,狯岳其实一直都非常讨厌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师弟,自己也不喜欢他这个师兄……然而,当初自己却是打心底里尊敬着他。
尊敬着那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剑术上的师兄。
那时候,善逸的目光总在追寻着师兄的背影。
“你确实曾经很特别……不管对爷爷,还是我而言,你都是,无比特别且重要的人。”
“嘀嘀咕咕再说什么呢?”
“你一直都不满足,你的心里始终在发出一种不满足的声音。你心里用来盛放幸福的箱子,开了一个洞。你得到的幸福……都从那个箱子里漏出去了。”善逸在半空中调整姿势,双腿稳稳地踏在垂直的墙壁上,“对不起,爷爷。我们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了。”
“对不起,哥哥(师兄)。”
这一刻,善逸眼中的追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燃烧到极致地愤怒。
“雷之呼吸七之型……”
淡金色的雷霆在善逸身边汇聚,随着他的呼吸而律动不止。
“这家伙,居然还有余力?”狯岳有些惊讶,善逸脸上的裂纹早就大面积扩散开了,以狯岳对他的了解,遭受到这种程度的疼痛,那个废物应该早就昏死过去了才是。
“——火雷神!”
雷龙狂舞,狯岳眼中灿烂耀眼的金色雷霆瞬闪即逝,那刹那间爆发出的光芒像是划破夜空的闪电般璀璨耀眼,深深地烙印在狯岳眼里。
狯岳身后传来善逸的声音,然而他却再也无法回头嘲讽他了。
因为他的脑袋刚刚与脖子分了家。
“完……完全没看清,刚刚那是什么招式?!也太快了吧!雷之呼吸里有这一招吗?”狯岳不可置信地问道。
一招,仅仅只有一招!
却是快到身为上弦的自己看都看不见的一招!
“该死该死该死!真踏马的该死!我就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果然瞒着我单独传了什么绝招给你!”
狯岳心里恨极了自己的师父桑岛慈悟郎,自己才刚刚成为上弦,获得了无尽的生命,自己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这一切,都被他们给毁了!
都是因为那个老东西!
“你错了,爷爷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善逸的声音从狯岳的头顶传来,他身受重伤,此时只能任由身体朝着深不见底的地面砸落而去。
但他却并不在意。
“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只属于我自己的战技。其实我……真的好想用这招跟你一起并肩战斗啊……”
“别开玩笑了!就凭你?你这个只会使用一之型,而且实力远远在我只下的废物?”狯岳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种事实!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种废物!我,我简直要疯了!”
“不对!我并没有输给他!”狯岳自我安慰道,也只能自我安慰,“毕竟那个废物也会被活活摔死!我确实完了,但他同样也活不成!”
“会死掉的只有你自己。”
忽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狯岳耳边,“不知道给予的人,总有一天将再也得不到任何东西。这跟只知道索取的人到头来注定一无所有是同样的道理。”
“毕竟你们这种人,什么都创造不出来。你们的人生,毫无价值可言。”
那人说完,蹬蹬几个连跳接住半空中的善逸,将他救回了房间。
房间里,忍和一众携带医疗包的队士早已准备就绪,立刻为善逸展开了治疗。
善逸的意识飘忽朦胧间,来到了一片开满彼岸花的河边。
河的对岸,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正是他的师父,也是他朝思暮想的爷爷——桑岛慈悟郎。
“爷爷!对不起!我没能和狯岳好好相处!我确实有写信给他,但是他从来都没回过我的信!要是不是我的话,狯岳他可能就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对不起!原谅我吧!”
善逸大声的道着歉,喊着喊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爷爷!到头来还是没能回报你的恩情!其实我……真的很想趁爷爷你在世的时候成为九柱之一……对不起!爷爷!对不起!”
桑岛慈悟郎没有说话,眼中却有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你不会讨厌我了吧!你说话啊,爷爷……”善逸急了,朝着桑岛慈悟郎跑去,脚下的彼岸花却紧紧缠在他的脚脖子上,拉着他不让他过河。
“可恶!这些花怎么这么讨厌!干嘛缠着人家不放!”
“善逸,”桑岛慈悟郎泪流满面,“你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