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耳坠!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无比阴郁。他早就认出了那个少年耳朵上带着的太阳花牌耳坠,那是他深埋心底,永远不想提及的恐惧。
作为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生物,他却在见到那对耳坠的瞬间却全身颤抖,恐惧如电流席卷全身。
那个男人,那个带着耳坠,挥舞着赤红色日轮刀的男人,是自己这五百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
而如今,他又如鬼魂般纠缠了回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一笔生意要谈。而且对于刚才的骚乱,我也有些在意。”鬼舞辻无惨微笑着将妻女送上了车。
“可是亲爱的……”女子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只是去找警官聊聊而已。”挥手告别了妻女,鬼舞辻无惨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他面色显得无比阴沉可怖。
突然,他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了侧前方的屋顶方向。
“是他?他跟过来了?!”鬼舞辻无惨心中一惊。
“不好!被发现了!”桥下池木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便觉不妙。
这只鬼的感知力简直敏锐到变态!要知道,为了安全起见他可是与对方足足隔了500多米!
“——嗖!”桥下池木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后跳跃下屋顶。
“鸣女!”鬼舞辻无惨大喝一声,虚空中蓦然出现一声“筝”鸣,桥下池木身下的地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限延伸的木质房间。
“嘭!”桥下池木突兀的落在了木质地板之上。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同时双手缓缓摸向了身后的大锤。
“这里是……?”桥下池木的右上方,一只头生双角,脸带横纹的恶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她的眼睛里,赫然刻着两个字:下肆!
“【无限城】……”下肆之鬼的左上方,一只有着桃红色短发,金色瞳眸,皮肤惨白,身上布满深蓝色刺青的少年低声喃喃着。
“咚!”地一只布满繁杂花纹的精美瓷壶铛啷落地,紧接着,一只浑身通白,头顶有着紫色鱼鳍,嘴巴长在双眼位置,眼睛长在额头和嘴巴位置,从头部等处长出了几只小手臂的异型恶鬼从壶里钻了出来。
“哟~这位不是猗窝座大人嘛,哎呀呀~看到您依旧如此龙精虎猛我可真是太高兴了!咱们差不多有九十年没见过面了吧?”玉壶嘻嘻地笑着。
“好多生面孔啊!好可怕……那里还有个人类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变数!可怕的变数!凶兆啊!可怕!太可怕!”楼梯上,一只头生双角,额有鼓包的矮小老者畏畏缩缩的说道。
“不是上弦集会吗?为什么要邀请这些渣滓啊?啊!总不会是下弦们要集体申请换位血战吧?那可真就……太有意思了!”骄横的女声从隔壁传来,身穿华美精致和服的女子坐在栏杆上,一双冰灵嫩白的玉足晃晃悠悠。
“啊呀~真的有个人耶!”一个轻挑的声音从上三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胳膊便环在了他的肩上,童磨嬉笑着,“呐呐呐,猗窝座阁下见多识广,你认识那个人嘛?”
“那是……上弦!”一身绿衣,头顶有X型伤疤的病叶仰望着头顶的众鬼,身体在强大的威压下不停的颤抖着,连带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起来。
“铮!”
又是一声筝鸣,众人的位置再次变换。
如古罗马斗兽场般次第排列,最上一层围坐着六名上弦,他们下方,则对应着六名下弦,而最终间,最底层的地方,是桥下池木。
“喂喂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啊……”桥下池木环顾四周,入眼所见却尽是恶鬼,他还在其中看到了曾经见过的,上弦之一黑死牟的身影。
“琵琶女,此次召集是谓何事?上弦之位并未产生空缺……无惨大人尚未莅临此地吗?”猗窝座抬头问最上方的鸣女道。
“主人有令:全力灭杀此人。如有余力,可生擒。无惨大人要他脑子里那个带着太阳耳坠的少年的情报。”鸣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众鬼的耳中,也传入了桥下池木的耳朵里。
一瞬间,所有恶鬼的目光便钉在了桥下池木的身上。
“那个锤子,有些似曾相识……不过既然是无惨大人的命令……”黑死牟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黑死牟阁下,请先稍微等一等。”童磨阻止道,“哪有下棋时先走帅的道理,这下面这群小白鼠先去试试水好了……”
“唰——”童磨话音未落,猗窝座已经一跃而下,翻转着落在了桥下池木的对面。
“等一下!让下弦去试试水啊……哎……猗窝座阁下也太心急了……”童磨故作生气的抱怨道,身体却很诚实的找鸣女借了桌椅板凳和瓜果零食。
“鸣女,给他们四个都来一份儿,给黑死牟阁下加两壶好酒。”童磨朝着鸣女招手道。
“……”(好烦……)
虽然觉得麻烦,鸣女还是依言为众上弦安排了吃瓜看戏套餐。
“在下猗窝座。”上三微微笑着道,他的眼里,倒映着浑身桥下池木身上深黄色的氤氲斗气。
“桥下池木。”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做了什么,竟值得那位大人如此对待。还有那个带太阳耳环的少年,他又是谁?”猗窝座好奇的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锤烂了他的屁股?”桥下池木随口胡诌。
“你找死!”猗窝座倏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的拳头已经贴近了桥下池木的脑袋。
“嘶——你不讲武德,搞偷袭?峰之呼吸二之型·潜龙升天!”桥下池木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在猗窝座进攻的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手里的大锤由下至上狠狠地砸向了猗窝座的肚子上,同时侧身闪开猗窝座的拳锋。
“砰——咔嚓!”猗窝座抬脚狠狠地踢在了桥下池木的大锤上,然而对方的力量大的超乎想象,猗窝座的腿骨瞬间骨折,整个人也被锤得倒飞出去。
“喂——猗窝座阁下,您是不是太过托大了,这位客人可是被主人盛情邀请而来的哦~多少给些尊重呀~”童磨打趣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
“虽然他侮辱了无惨大人,确实该死就是了。”这一瞬间,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冷漠。
“就是就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他他他居然敢说锤了那位大人的屁股!我我我我要把他做成夜壶!!!”玉壶气的浑身颤抖,整只壶哐哐乱响。
“加油猗窝座大人!给他留一口气就行了!不,半口气就够了!”玉壶叫嚣着,却并未下来帮忙。
“闭嘴!”猗窝座旋转着落在地上,再站起时,他的腿已然复原。
“明明斗气不算出类拔萃,力量却大的可怕......呐,我说,你是【柱】吧?”猗窝座问道。
“恭喜你,猜错了哦~”桥下池木回答道,猗窝座的再生速度令人惊悚,而且他的速度极快,反应速度也很惊人。
而众鬼虽然都并没有要出手围攻的意思,但他们那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的强大压迫感却也做不得假。
桥下池木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警戒着他们的突然袭击。
毕竟他早就知道,恶鬼......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最恶毒的生物!
(既然找不到出口的话......那就只能拖延时间!必须撑住,直到【柱】们赶来支援!)
桥下池木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别骗人了!即便在我杀过的那些【柱】里,你的实力也算是上等水平了。”猗窝座反驳道。
“嘁,说的你好像杀了多少【柱】似的。你现在还能跳的这么欢,全赖你运气好,没有遇到真正的强者而已。若是哪天遇到了现任【柱】里的任何一人,你怕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瞬间秒杀的吧~”桥下池木的声音依旧欠揍。
“趁现在还活着,多拜拜老天爷吧,谢谢他让你这么菜还没死~别哪天死掉了,想拜都拜不了~”桥下池木继续嘲讽道。
“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家伙,令人讨厌......我说,你还在磨蹭什么啊?快把他干掉啊!”穿着华丽和服的女子不满的催促道。
“你在命令我?”猗窝座抬头斜睨了一眼吐着瓜子壳的堕姬,语气森寒。
似是想起了什么,堕姬脸色一滞,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精致小巧的鼻头高高翘起。
“我不知道你是天生毒舌还是在故意激怒我,但是我想说......你成功了!”猗窝座转头对桥下池木说道。
“术式展开!”
他的腰身深深放低,同时伸出一只手腕在身前做势,他的脚下,有雪花状的阵纹散开。
“破坏杀·罗针!”
一瞬之间,强烈的压迫感天倾地裂般扑面而来,桥下池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啊哦......”桥下池木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