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炎柱大人!”锖兔认出了来人,正是曾经又过一面之缘的炎柱,炼狱槙寿郎,眼见炼狱先生已经斩断了恶鬼的头颅,锖兔心中憋着的那股气顿时为之一消,腹部的疼痛感瞬间传来,锖兔被疼的一个娘跄,随即被一双大手扶住。
“你没事吧,狐狸少年?你腹部在出血。”炼狱槙寿郎将锖兔扶到墙边,倚墙而坐。
“我……没事……嘶……炼狱先生,请您先去看看山田君……他的伤势比我更重……”锖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声音中不时夹杂着斯哈的抽气声。
“先别说话,集中呼吸,”炼狱槙寿郎的的声音如寒冷冬夜里的火炉,令人温暖而安心。
“要更集中一点,提升一下呼吸的精度。”
“咳,咳咳……”
“让神经游走到身体里的角角落落。”
在前辈的建议下,锖兔的全部神经都变得敏锐起来。
“注意血管。破掉的血管。”炼狱安静的指导。
“再集中一点。”
“咳,咳,咳……”锖兔闭上了眼。
神经游走在身体的角角落落,感知到了破裂的血管所在的正确位置。似乎能够听到血管巨大的脉动声。
“就在这里。”炼狱简短的点明。
“止血。要将出血止住。”
“呃……!”
锖兔全身的神经集中在破裂的血管上。
找到了!锖兔一下子就找到了破裂的血管堵塞的情况。
肚子上的血止住了。
“噗哈!”
锖兔忍不住大口吐息。
“哈啊,哈啊!!”
“做得很好,止血成功了。”炼狱摸了摸锖兔的头顶,声音中尽是满意。“做得很好,你呆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看看那位少年的情况。”
不远处,山田冈正被桥下池木搀扶着靠墙坐下,他的肩膀处插着的大剑随着恶鬼的死亡逐渐崩散消失。鲜血似找到了堤口,如山洪般喷涌而下。
“真不妙啊……”炼狱甚至可以透过山田冈正的肩膀隐约看见其身后的墙壁。
“总而言之,先止血吧,有点疼,但是请坚持住!”炼狱往山田的嘴里塞了一块布后,将日轮刀放在隔壁家门口灯笼里的烛火中炙烤了一会,然后猛的往山田冈正的伤口处烫去。
剧烈的疼痛让山田冈正不禁惨嚎出声,豆大的汗珠滴滴颗颗如雨珠滑落,身子不停的抽搐扭曲着,桥下池木狠狠地按住师弟,直到其伤口处传来阵阵肉香,那喷泉般的出血也终于渐渐止了下来。
正在此时,无处不在的风,突然间停了下来。
天地间一片寂静,夏日那喧嚣热闹的虫鸣与蛙叫,不知何时也消失了。天空飘过几道乌云,遮住了月光,世界骤然为之一暗。
一束月光透过云层,静静地照射在街巷转角处出现的人影身上。
噗通。炼狱的心脏发出不祥的声音。讨厌的预感。
炼狱将二人护在身后,面向人影,手按住刀柄。
人影渐近。
——噗通。
持剑的男人,六只眼睛里,是万事不经的淡漠。身上却散发着渊渟岳峙的厚重气息,不怒而自威。
——噗通。
男人的眼睛里,刻着文字。
仅一眼,炼狱的心脏便发出即将破裂般的响动。
(上弦之……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炼狱的后背顿时冒出阵阵冷汗,手一直抖个不停,身体在本能的拒绝与面前的对手战斗。
鬼的眼睛中,印着炼狱,也印着山田与桥下。
“炎柱……么?”鬼的眼睛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不能拔刀,会死!”炼狱的心中大声喊道,他的身后,桥下池木与山田冈正甚至不敢呼吸。
炼狱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全身细胞却都像是遇到了天敌般,尖叫着想要逃离。
炼狱狠狠地咬了口舌尖,剧烈的疼痛驱散恐惧的瞬间,炼狱拔刀便斩。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高速爆发如火焰奔腾般的斩击狠狠地斩向鬼的脖子。
“用疼痛战胜恐惧么……”鬼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炼狱身后。
“什么时候?!”炼狱心下一惊,身体却在高度紧张中瞬间转身,“炎之呼吸二之型·升天赤炎!”
自下而上的弧形火焰斩击斩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并无任何击中的实感。
“即便心怀恐惧,攻击却依旧不见丝毫慌乱,依然保持着相当的精准度与威力……”
身后!又是身后!
“炎之呼吸六之型·旋圆舞!”炼狱槙寿郎旋转间,日轮刀如火焰长裙围着腰身转了三圈。
“反应速度也不错……”声音从侧前方传来。
“既然这样,试试这招!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炼狱大声喊着,借着喊叫声驱散着心中的恐惧。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黑死牟瞬间拔刀,月牙般的斩击后发先至,瞬间撕碎了炼狱的火焰炎虎,并在炼狱的身上留下巨大的斩击伤口,几乎将炼狱槙寿郎斩成两段。
好快!
(月之……呼吸?)
“噗——”炼狱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炼狱先生!(炎柱大人!)”身后传来了三声焦急的呼喊。
“是你……背叛人类的剑士……继国……严胜!”炼狱槙寿郎认出了鬼的身份,这让黑死牟颇为惊讶。
“好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黑死牟的声音里透着悠久的怀念。
“既然知晓,那么,你是否愿意变成鬼,加入我们?”黑死牟向跪倒在地的炼狱发出了邀请。
“……别开玩笑了!”尽管身受重伤,炼狱还是用最大的声音怒吼道,“我炼狱家只有战死的人,没有苟活偷生的鬼!”
“炎之呼吸九之型·炼狱!”
炼狱全身包围起灼热的焰火,心脏爆发出轰鸣,像流星一般向前突进,一瞬间的巨大火龙猛扑间将黑死牟吞噬融化。
“那真是……太可惜了。”即使灼热的龙首近在咫尺,黑死牟的声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月之呼吸八之型·月龙轮尾!”
依旧是快到无法看清的一击,巨大的斩击带着明灭闪烁的巨大月牙形锋刃将巨大的炎龙斩断撕碎,将炼狱砍得倒飞出去,炼狱的身上再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一同被斩断的,还有炼狱槙寿郎的剑心。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黑死牟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斩杀炼狱槙寿郎,足够了。
“那么,当代炎柱,由我黑死牟,斩……嗯?”
“熔之呼吸五之型·千山……连爆!”浑身浴血的身影提刀对恶鬼发起了决死冲锋,其力道之大甚至将身后的砖墙踹出一个窟窿!
“靠着蹬墙提升速度么……可惜……还是太慢了。”
“噗嗤”一声,山田冈正握刀的双手齐根而断,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熔之呼吸…新的派别么……无所谓了……”黑死牟提着刀,走向了炼狱槙寿郎。
“那么,当代炎柱,由我……嗯?”
桥下池木提着大锤,站在了炼狱槙寿郎的身前。
哪怕两股战战,哪怕心脏下一秒就要爆开,桥下池木依然挡在了那里。
“我……我有一招,你……你绝对挡不住!”桥下池木的声音都在发颤,强烈的死亡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
“哦?”黑死牟稍稍来了兴致,“明明身体怕得要死……”
“你害怕了!你不敢接!你在怕死!”桥下池木大声叫喊着,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恐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确实有了效果。
“……一招,一招以后,你你的首级与躯体,将会在满天飞舞的血花中,与彼此诀别。”黑死牟持剑而立,施舍着少年的勇气。
“呼~”桥下池木的喘气声粗重而急促,他举起大锤,将光滑的一面对准黑死牟。
“没有用锥面?”黑死牟有些意外,当然鬼杀队的少年不用日轮刀用巨锤本身也挺让他意外的。
“吃我一招——阳光烈焰啊啊啊啊!”初生的第一缕阳光顺着大锤的光面反射到黑死牟的手臂上,黑死牟的手臂顷刻间如冰雪般崩溃消逝。
“!!”
黑死牟举起日轮刀,猛的斩下自己被阳光照射到的手臂,整个人爆射而退,瞬间消失在远方的阴影里。桥下池木转动大锤想要追击,却早已丢失了黑死牟的身影,原地只剩一只断臂,渐渐崩散消失。
眼见逼退了黑死牟,桥下池木瞬间瘫倒在地,再起不能。
锖兔捂着肚子挪到半路,眼见战斗结束,心头一松,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众人已全部躺在了蝴蝶屋的病床中接受着蝴蝶姐妹的治疗。
炼狱槙寿郎经此一役大受打击,他很明白,哪怕挥剑终身,自己也依旧挡不住黑死牟一剑。
那真的是人类可以击败的怪物么……
而不久之后,鎹鸦带来了炼狱槙寿郎妻子炼狱瑠火病重逝世的消息。
炼狱槙寿郎呆呆地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