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一起的人,不停开口安慰着张桂芳。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都知道张桂芳对于小宇的重视。
也看过因为小宇小时候隔三差五生病进医院,她的惶恐不安。
说实话,看着小宇小时候的样子,很多人都不认为他能够顺利长大成人。
这个时候,医疗条件差,哪家哪户没有夭折过孩子?
对于那些孩子,他们一开始也是心疼的,不,哪怕是到现在,每每回忆起那些夭折的孩子,他们心里仍然疼的直打哆嗦。
怎么能不心疼呢?
每个孩子都是她们这些当娘的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呀,哪个没有了都是在剜她们的肉,哪能不心疼呀!
但是她们还有其他的孩子,日子还要往前过,不能因为一个已经去世的孩子,就拖着全家人一起死吧。
所以只能把那些悲痛深深的掩埋在心底,一点儿都不敢碰触。
哪怕到了这辈子终结的时候,也放不下。
她们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小宇每次生病都是特别厉害的那种。
还有好几次,医院那边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可以说,小宇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靠张桂芳她们不放弃。
幸好,随着年岁的增长,小宇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张桂芳的日子也总算过起来了。
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张桂芳破涕为笑,她用力擦了一把眼泪,笑着说道:“你看我,又在瞎想了,我相信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听了她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虽然这几年的日子过的比较困难,但是他们对于祖国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相信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坎儿,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你们怎么都拿这么小的碗?你看我这一大锅,快回去!快回去换大碗!”看着众人手里的碗,张桂芳羊装不满的说道。
“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东西不好凑,要是放在往年,怎么也得专门找人做上几样菜,请你们喝顿酒。
但是现在只有这个了,还是我亲手做的,做的不好,你们别介意呀!”
“已经很好了。”
“对呀,桂芳婶儿已经很好了。”
“已经很破费了,桂芳,谁嫌不好就不要吃。”院儿里比较年长的一个大妈板着脸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开玩笑的说道。
“我们不嫌弃,谁敢嫌弃呀,这么好的菜,可有好久没有吃了。”
“对呀,谁嫌弃不愿意吃的话让给我。”
“……”
“那你们还不赶紧回去拿大碗。”看着众人的表演,张桂芳也是笑个不停。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锅里的煮着的东西,确定数量不少,也就没再跟她客气,赶紧回去换了大碗。
等众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张桂芳也不心疼了,一人给盛了满满一大碗还不行,又往已经盛满的碗里添了一勺,盛的尖尖的。
每户人家都是笑着回家的。
那些孩子看到母亲手里端着的碗,也都赶紧跟了回去,各回各家。
他们从早上就馋了。
那些回到家的女人,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动作,那就是把这碗菜锁到了柜子里,打算多放些盐,吃的时候放上别的菜,能吃上好几天有油水的东西。
但是面对孩子们渴求的目光,又都心软了。
从里面舀出来一部分菜,让孩子们先吃着。
面对院儿里的热闹,隔壁院儿里的住户那叫一个眼红。
恨不得立马就跟人换一下住处,也能够吃到那一大碗荤菜。
对,这个年代沾肉的东西都叫荤菜,不管是多是少。
有人只是眼红,而有人真的为此付出了行动。
隔壁院儿里,一大爷面对院儿里众人的骚动,心里也有些不满。
在家里抱怨道:“隔壁院儿里这是想干什么?
是想炫耀他们东西多吗?
你看看,你看看,本来好好的,和谐的院子,因为隔壁院儿里的举动弄的一片乱。”
他虽然收养了两个孩子,但是对于院儿里的掌控也一点儿都没有放松。
他不确定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孝顺,能不能给他养老,所以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但是他也不想想,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他自己都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怎么能要求孩子们未来对他百分之百的孝顺呢!
而这两个孩子也可能比较敏感,模模湖湖的感受到了一大爷的态度。
所以相对于只付出一半的真心,又算计重重的一大爷来说,两个孩子更亲近一大妈。
而有了两个孩子以后,一大妈放在一大爷身上的注意力,也慢慢的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此时对于丈夫的抱怨,她也不像以前那样顺着安慰着了,甚至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他有些多管闲事。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在潜移默化之间发生的,一大爷还没有发现。
此时的刘家,刘海中喝着小酒,吃着炒的鸡蛋,看向隔壁院儿里的目光那叫一个羡慕。
他怎么不住在隔壁的院子。
不然,有了那些人的支持,他怎么也能够捞个官儿当当。
就这么想着,又看见刘光当悄悄伸向鸡蛋的快子,顿时就怒了。
拿着手上的快子,照着刘光当手上狠狠敲了一下。
然后看都不看小儿子捂着手疼哭的样子,夹起一大块鸡蛋,就放在大儿子的碗里。
大儿子一边吃着碗里的东西,一边想着对象说的话,心里逐渐下了一个决定。
他不能让对象跟他过这种日子,也不能让以后的孩子,生活在这种环境里。
他要走,他要走的远远的。
……
而三大爷阎埠贵此时又往他已经兑了无数次水,快没有酒味儿的酒中兑水。
一边兑还一边凑到瓶口深吸一口,闻闻酒味儿。
目光也放在张宇他们院子上。
那叫一个羡慕。
如果他要是住在隔壁院儿里,凭他三大爷的这身份,怎么也能分上两份儿菜。
掺和着东西,能吃上十天半个月。
半个月都不用再用家里的油了。
他怎么就没有分到隔壁的院子呢,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阎埠贵不停的哀叹着可惜,又把目光看向最大的儿子身上,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