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你先喝口水,我们慢慢说。”席勒走到旁边的桌子上,给斯特兰奇倒了一杯水。
平时,席勒、斯特兰奇和洛基,更像是损友关系,三人凑到一起,除了给宇宙魔神们带来一点人类震撼,就是互相阴阳怪气。
无他,这三人分别代表着三个势力,而且这三个势力都是千头万绪,说也说不清楚。
洛基的阿斯嘉德那一屁股债就不必说了,斯特兰奇带领的卡玛泰姬也不是风平浪静,席勒这边人类英雄们乐子就更多了,这三个阴阳怪气大师凑在一起,三方的重要人物,打的喷嚏,能引发一场海啸。
但是现在,席勒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关心一下斯特兰奇,因为斯特兰奇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太差了。
斯特兰奇有洁癖,而且也有一定的偏执症状,他如大部分外科医生一样,对于自己的外表、动作语言都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要在各个方面都占上风,绝不会轻易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在他成为至尊法师之后,这点也没有更改,如果说,古一的领导风格是抓大放小、不拘小节,那斯特兰奇就是谨小慎微,精确到每一个学徒每天的课程,都要事无巨细的过问。
现在,斯特兰奇身上的西装扣子向一边歪斜着看起来,应该是扣扣子的时候,手抖扣不上,导致扣子被扯歪了,领带的领带结虽然打的还算规整,但是,似乎也是多次塞不进西装外套里,导致边缘出现了褶皱。
平时打理的非常规整的袖扣也没扣,就更别提眼镜之下遮盖的黑眼圈,和嘴角向下撇时,在嘴部肌肉附近带来的细纹了。
这种形象对斯塔克来说是稀松平常,因为他经常熬夜搞实验,又不愿意好好穿正装,连领带都是佩珀给他系的,可这发生在斯特兰奇身上,就极为不正常。
席勒知道,斯特兰奇和傲慢席勒更像,两人对自己的外表都是一丝不苟,而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弄得灰头土脸的,那一定是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
斯特兰奇拿起了席勒递给他的水杯,可是,他的手一直在抖,导致水溅到了桌面上,这让他更加难受了,席勒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症状,于是,转身去后面的柜子上,拿来了精神病人专用的封盖吸管杯。
可斯特兰其实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样,他用手掌拍了一下桌子,说:“我不是个精神病人!你为什么要给我拿安全杯?我可以自理!我可以……”
说着,他又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普通水杯,结果这次晃的更厉害了,手一抖,直接把杯子扔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水也撒了出去。
席勒皱起了眉,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斯特兰奇的状况,他这已经不仅仅是焦虑症发作了,看起来有些双相情感障碍的预兆,他的暴躁来的太突然,行为模式也转变的太快了。
席勒刚转身去拿清洁工具,打算收拾一下地上的水杯,却发现,斯特兰奇居然弯下了腰,想伸手去捡杯子的碎片,他立刻冲了过来,拦住了斯特兰奇,斯特兰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把手肘撑在桌子上,不断的深呼吸着。
席勒收拾好了地面上的杂物,重新给斯特兰奇倒了一杯水,但没有递给他,而是放在了两人中间,斯特兰奇很快被这杯水吸引了注意力,盯着平静的水面,他似乎也平静了不少。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席勒主动开口说道。
“我父亲身体不好……”斯特兰奇语气有些颤抖的说,但下一秒他又咬着牙说:“但是他活该!他抽烟、酗酒还吸毒,每天厮混在赌场里!”
斯特兰奇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语调又变得悲伤起来:“但这不是他的错,我的母亲去世,我的妹妹受伤,我离家求学,我的弟弟又很叛逆,他有太多苦闷无人诉说,但他拒绝去看心理医生,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病……”
“可实际上,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病得很重,酒精侵蚀了他的大脑,尼古丁伤害了他的肺部,检验科的同事说,他的肺已经没救了,他抽了太多的烟,在后期感到疼痛的时候,不得不用大麻来麻痹自己……”
斯特兰奇忽然沉默了下来,由语速飞快的倾诉着自己身世的秘密,转为彻底的缄默,不过一秒钟,就像一柄没有了子弹的机关枪。
“他对你怎么看?”席勒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他知道,这可能会刺激到斯特兰奇,但他不得不这么问,因为这很可能是斯特兰奇发病的关键。
“他宁可烂在家里,宁可让自己的肺萎缩到失去三分之二的功能,都不肯去找他在纽约大医院工作的儿子!我还是他的长子!”斯特兰奇又一拳锤在了桌面上,他说:“那些该死的乡村医生骗了他!一定是这样!他们一定告诉他没事,所以才会拖成这样,我就知道,那群无知的、愚蠢的庸才……”
“史蒂芬。”席勒叫了一下他的名字,斯特兰奇收了声,席勒又看向他问道:“你能给我医治你父亲的诊所的医生的电话吗?”
“我想,在之前,你们可能没有冷静的沟通过,这可能会让你错过你父亲的疾病的某些细节,如果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可以替你打个电话仔细问问,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呢?”
“问他们有什么用?!”斯特兰奇压低声音怒吼道:“他们都是一群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因为考不上大的医学院,所以才选择去小诊所!”
“哦!哦哦!”斯特兰奇用嘴发出怪声,他说:“我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们只是分工不同,但同样都是救人,你并没有比我高贵’,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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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蠢货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医术稀烂!我凭什么要和他们理智沟通?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一群街边的混混上了几天培训班,就敢自称基层医生?!”
这番话让斯特兰奇的傲慢显露无疑,不过,他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他从纽约大学医学院毕业之后,以创造纪录的速度,进入了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长老会医院。
如果有人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厉害,那也可以简单点说,在外科医学界,斯特兰奇被称为“上帝的恩赐”,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无法完美完成的神经外科手术,在神经外科乃至整个外科界,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席勒微笑着看着斯特兰奇说:“那是在一次会诊上,前一天,晚上我喝了太多的酒导致迟到了,而你说心理医生都是神棍……”
本来正在义愤填膺的骂其他医生的斯特兰奇,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把头撇到了一边,席勒继续说:“但我并不怪你,因为我知道,外科医生就是这样,外科医生根本就不懂医学,你们只会做手术。”
斯特兰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说:“我可是以创造纪录的速度从纽约医学院……”
“你愚蠢、傲慢又狭隘,脾气不好,还过分自大……”
“你说什么?!!!!!”
“但你手术做的很棒。”
“哦……谢谢。”
斯特兰奇刚收起自己志得意满的表情,瞬间又愣住了,看向席勒,而席勒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他说:“看吧,其实你根本不在意自己懂不懂医学,你只在意自己手术做的好不好。”
斯特兰奇刚要开口说什么,席勒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并说:“但这其实很正常,因为外科医生没有处方权,也不需要进行检验和麻醉,你们只需要负责动手术,人人都有自己职责之内的事,不是吗?”
“你把心理医生看做神棍,是因为宽慰病人和给他们开精神类的药物,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我觉得动手术没什么难的,因为我从来没上过手术台。”
“那些乡镇医生也是一样,他们的职责当中,既没有宽慰病人,也没有给病人做手术,他们只负责简单的检查,如果有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病例,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让病人去大医院。”
“就像你逐渐了解了我,和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一样,你总得给那些你看不起的乡镇医生一个机会,看看他们是否做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怕,那对你来说很简单。”
斯特兰奇撇了一下嘴,席勒的劝慰方法很容易打动他,要是席勒和他争论“基层医生也不容易”之类的,斯特兰奇只会更生气,人一旦钻进牛角尖里,越是针锋相对,就越走不出来。
可是,席勒以自己为例子,说明外科医生、心理医生和乡镇基层医生,只是职责不同,人人都只完成自己份内的事,外科医生也没有例外。
毕竟,哪怕是最好的外科医生,如斯特兰奇,也没有处方权,连药都开不了,但有些乡镇医生却可以。
基于这个现实,斯特兰奇也只能承认,大家的职责范围不同,他们的建议也可以一听。
于是,斯特兰奇不情不愿的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通讯录,翻找到了他联系过的医生的电话,然后传讯给了席勒,席勒拿到电话号码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而是先发了条短信,过了一会,电话主动打过来了。
“哦,你好,没错,是我发的,我是小斯特兰奇先生的心理医生,我想,他之前可能对你出言不逊,我代他向你道歉,他的精神状况现在不太好……”
“没错,我也曾在长老会医院工作过,以前和他是同事,但你放心,我不是外科医生,他们除了动手术对什么都不懂,不是吗?”
“哦,您过奖了,我认为,心平气和的沟通,是每个正常的成年人应该做到的。”
“是的,我在给斯特兰奇先生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发现他非常忧虑于他父亲的病情,由于之前他与您不太理智的沟通,并没有获得太多的细节,于是,我打电话来咨询更多的细节……”
席勒还没等问问题,对面的医生就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信息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席勒一边听一边拿出笔记本开始记。
“是吗?三年前就开始有症状了?呼吸困难是吗?冒昧问一句,您建议过他去大医院就医吗?是的,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这么建议,但是对方的态度呢?”
“对,我们都知道,斯特兰奇医生在纽约最好的医院工作,老斯特兰奇先生没向您提起过这事吗?他与您提起过他的长子吗?”
低头记笔记的席勒,能够明显的从余光中看到,斯特兰奇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了,呼吸也变得更快,对于这个答桉,他似乎期待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