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喜滋滋的去看玉如意,她拿在手里欣赏,去找了范颖回来的听荷见状,忍不住道:“女郎喜欢,不如留下来。”
赵含章看了她一眼道:“这也太败家了,虽然好看,但既不能吃,也不能用,留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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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不到精神享乐的时候,这种东西,就当是博物馆一游,看过就完了。
何况,现在可比放在博物馆里爽多了,她至少能拿在手里把玩一下,想想要是去博物馆,这东西也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眼,你还能上手摸吗?
赵含章已经心满意足,将玉如意放回盒子中。
这个盒子就是为它量身打造的,木料是上好的木料,里面还垫着一块绸布,说真的,只这一块绸布的价值就不低了。
所以她什么都没换,直接把盒子一盖,道:“去把赵信找来,我需要他去一趟郓城。”
“是。”
赵含章将砚台拖到自己面前,自己拿了墨条慢慢的研磨,那么问题来了,给苟曦的这封信,她要怎么写呢?
等将墨磨好,赵含章才勉强有了思绪,她打开纸张,对于苟曦,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以前是软硬不吃的人物,现在是不吃软,但更不吃硬。
所以不能跟他硬着来,不然会更加惹恼对方,反而坏事。
没事儿,不就是嘴上服软吗?赵含章咬牙切齿的想,大女子能屈能伸,她不在意!
做好心理建设,赵含章这才提笔给苟曦写信。
自然,她哪怕服软,她也绝对不能丢赵家军和赵氏的脸面。
对于当下豫州和兖州的两个重要矛盾,她一一做了解释,她承认,赵驹私自越界是他的错,但你兖州军没有私自越界过吗?
而且赵驹越界是为了救回被掳走的豫州百姓。
赵含章道:“自两地分界而治,边界便纷争不断,我从不插手,便是因为我与苟纯有私怨,为免被人说挟私报复。”
她道:“苟将军正直而无私,我恨不能早相识,陛下又仰赖您辅左,所以我愿多加退让,可不代表苟纯便能够肆意妄为。”
“他几次犯边,还纵容士兵抢收我豫州百姓粮食,只因百姓不从,便将整个村的村民掳掠而走,赵驹作为驻守边界的将军,若是还没有作为,可以免除官职了,所以对他越界救回豫民一事,我不会多加苛责。”
“苟将军若执意要问罪赵驹,那就只能与苟纯同罪了。”
意思是,你要是罚苟纯,那我就罚赵驹,不然这件事就抵消,从此以后谁也不许再论。
这是第一件事,写到第二件事时,赵含章笔锋就一转,叹息的表示,明预此时的确在洛阳,他早在五天前便已到达洛阳,是几个侠士护送而至,怀抱阎亨骨灰,涕泪来投……
赵含章道:“他是大将军的谋士,我自是不敢用他,但他身患重病,已是形销骨立,所以才暂时收留。”
赵含章写到这里一顿,开始劝说苟曦,用的是阎亨和明预跟随他十五年的情谊,表示,他们即便有错处,也不敢赶尽杀绝,如今阎亨已死,何不放明预自由呢?
“大将军宽和,将士们心也稍安些。”她表示,洛阳不是她赵含章一人的洛阳,而是皇帝的洛阳,是天下人的洛阳,所以明预只要不在当地犯法,他就能留在洛阳。
她不会驱赶他,但他若是心甘情愿回去郓城,她自然也不会阻拦。
虽然她自觉自己没做错,但此举到底伤害了大将军你,尤其是,从您派出如此多的士兵寻找明预来看,可见您对明预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可是,她也有义务保护每一个进入洛阳的人,所以若非他自愿,我是不能允许你从洛阳带走明预的。
法度和大将军你,我只能忍痛选择法度了。
虽然如此,但我内心深处知道我深深地伤害了你,所以我送你一柄玉如意,希望你能开怀一些。
赵含章还鼓励苟曦给明预写信,在信中劝服明预巴拉巴拉……
放下笔,赵含章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赵信早就候在了堂中。
哎呀,写得太嗨,一时间忘记了,竟然也没听到动静。
赵含章将信递给他,“你看看。”
赵信上前接过信,因为信太厚,他读了许久才读完。
读完以后他就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家刺史,再低下头去。
赵含章问:“你觉得如何?”
赵信纠结的问道:“待明预到洛阳,使君不封他官职吗?”
“不封,”赵含章道:“我会聘他为我谋士。”
赵含章手底下的人不少,但真正称得上是她谋士的,一直只有汲渊一人。
别看谋士没有实际的官职,但权利可不小,主君不在时,被信任和倚重的谋士甚至能代替主君下令。
汲渊就有权利,他是除了傅庭涵和赵二郎二人外可以命令赵含章手底下众多将士官员的人。
甚至,一定程度上,他还超越了傅庭涵和赵二郎,如果三人同时下令且相悖,相信更多的人会选择遵从汲渊的命令。
这就是谋士。
哦,往前不久就有一个特别有名的谋士——孙秀。
这位死于八年前的谋士可谓做到了古今第一人,他是司马伦的谋士,厉害到什么地步呢,天下人可以不知司马伦,但一定会知道孙秀的地步。
他借着赵王杀了贾后,还杀了张华等一众大臣,把持朝政……
说了这么多,赵含章就是告诉大家,谋士在这个时代是大有作为的职业,不比明封官职差。
当然,前车之鉴,赵含章绝不会给一个谋士这样重大的权利。
有效的约束,反而是爱重谋士。
赵信明白了,他将信收起来,郑重道:“下官会努力劝说苟将军,消弭战事,平息两地纷争的。”
赵含章点了点头,“虽然我是这么说了,但他未必相信,你这次去见一见叔祖父,请他务必小心。”
赵信应下。
赵信问道:“使君给苟将军送了礼物,不给陛下送吗?”
赵含章一怔,“我还要给陛下送吗?”
赵信就委婉的道:“还是送一点吧,苟将军若是不愿重修旧好,怕是还得请陛下居中说和。”
赵含章的钱包在流泪,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