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还真认识陈晚,对方不仅是他兄弟,也是他的手下。他叹气道:“当初我们在冀州和石勒交手,一整支队伍都被打散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投到了将军手下,他倒有运道。”陈午抱拳笑道:“以后还请赵将军多多照顾。”赵含章颔首应下,对留下乞活军更有信心了。赵含章将傅庭涵介绍给他认识,“这是傅庭涵,我未婚夫婿,若是我不在,将军有事要请示,见他如见我。”陈午不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吗?”赵含章:“……谷城兵防建设,我们是不是需要商量着来办?”陈午不由看向一旁的李头几人。李头快言快语道:“我们不就是守城门,盯着外面吗,有敌来犯就打呀。”赵含章和傅庭涵:……赵含章连忙道:“不不不,兵防建设我们还是要做的,前哨,关隘,该建的都要建起来,我看过,你们的弓箭也很少,守城弓箭消耗极大,怎能没有呢?”陈午觉得她心真大,道:“赵将军,非是我等不愿,而是没有啊。”他道:“在我看来,兵之所屯,食最为急,您只要给足我们粮草,乞活军是一定会坚守谷城的。”“那也得守住,而且要以更小的代价守住,”赵含章道:“若是全军覆灭,伤亡惨重,我守这座城的意义何在呢?”陈午蹙眉,“谷城不是为保洛阳吗?”赵含章一脸正色道:“洛阳有天险,它是重要,但谷城也重要,谷城里的人也重要。”她道:“你没有箭,那我们就造箭,这么多人总能找到会造箭的人,大家学习学习,办个箭坊就是了。”陈午忍不住抓狂,“赵将军,我们没有箭头啊。”“这个正是我要和将军说的,箭头我有。”赵含章看向傅庭涵。傅庭涵道:“我这次来带了几个工匠过来,他们会打箭头。”陈午一听,似有所感,“赵将军要为我们买铁?”“不,是炼铁,”赵含章冲他咧嘴笑,“谷城有铁矿。”陈午慢慢瞪大了眼睛。这是傅庭涵从洛阳府衙里翻找到的,每年都有一笔赋税交到府衙里,也就是说,这铁矿还是私人开采的。但从前年开始,铁矿就不再有赋税进衙了,谷城也三次陷落,想也知道矿山的情况也不会很好。傅庭涵还找到了图纸,循着图纸,他们找到了那座铁矿。赵含章牵着马逛了半圈,发现这座铁矿不小,当初开采的工人应该也不少,矿洞里有不少腐烂了的尸体,通过还算完整的衣服判断出,死的人中有采矿的工人,还有守卫和匈奴人。陈午跟着来参观,看了一下这铁矿的规模,心痒痒,“赵将军,不若我派兵来守卫这座铁矿吧?”有了这座铁矿,赵含章应该会长久的雇佣他们吧?赵含章挑眉,笑着拒绝了,“这点儿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不过,铁矿也在谷城范围内,若有外敌来犯,的确需要陈将军施于援手。”赵含章决定在这里打箭头,但在军营附近建一个箭坊,箭坊就由陈午和谷城县衙一起办,在那里组装箭。《高天之上》这些箭可不止供应谷城而已,还有洛阳呢。赵含章嘴角微翘,呼出一口气来,从她的人中挑选了一人做铁矿的管事,又让曾越选了一队人马前来保护铁矿。傅庭涵逛了半圈,丈量了不少数据,对铁矿的布置心中有数后便和赵含章道:“我们回去吧。”赵含章点头。带陈午等人回去,她笑道:“陈将军,以后谷城和铁矿就要拜托你们了。”沉思的陈午回神,连忙点头道:“好说,好说。”回到谷城,赵含章继续头疼谷城县令人选。桌上摊着今年取才的名单。傅庭涵看了一眼后问道:“还没选定人?”赵含章叹息一声,合上名单道:“合适的已经调派出去,不好再抽调,不合适的,放在这个位置上,危险太多。”“你胆子倒大,直接把铁矿暴露给陈午。”赵含章笑了笑道:“也瞒不住,他一时不知,但只要有外敌攻打谷城,铁矿求助,他也就知道了。”“既然都会知道,不如利益最大化,”她道:“将箭坊一半的经营权给他,不仅收买他的心,也能让他和我绑定得更深。总体来说,利大于弊吧。”傅庭涵:“所以谷城县令一定要慎之又慎,既要心细,也要胆大。”赵含章点头:“不错。”她现在是相信乞活军,但又不是完全的相信,所以她得留一个人牵制陈午。可她现在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啊。傅庭涵也知道她的难处,沉吟片刻道:“谷城这边需要做的事不少,我从洛阳带来的五百户要落户,不如交给范颖吧。”赵含章用范颖用得很顺手,不舍得让她外放。傅庭涵道:“先代管,等你找到合适的人接手再把她召回。”赵含章这才点头,“也好。”傅庭涵道:“走吧,洛阳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呢,赵宽刚到洛阳,只是因为北宫将军和米将军态度强硬,所以被迁回洛阳的难民都很不服气,这两天偷逃的人不少。”那些都是良民,既不是犯人奴隶,也不是军籍,他们总不能因为他们迁徙就把人给杀了吧?现在天下到处是流亡的难民。赵含章也知道洛阳的事更急,于是留下元立和一支亲军帮范颖,第二天便启程回洛阳。陈午将人送到城外,目送他们走远就转头看向范颖,“范县令,以后就有劳了。”范颖微微欠身,“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以后陈将军有需要,只管来找我。”以后乞活军的粮草也由她负责。陈午笑着点头,俩人在城门口就分开,范颖回县衙,陈午则去看在建的军营。陈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忍不住道:“赵含章就这么放心走了,她留下的元立只带一百兵,那里面还是以文书和军需官为主。”陈午问道:“你想占谷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