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我要重用
赵含章脸上也有些讶异,然后一脸无辜的回视赵铭,如果她说这一切都是巧合,不知铭伯父信不信呢?
赵铭是不相信的,他觉得他又给赵含章当了一回刀,于是气得一推身前的卷子,起身便离开。
赵含章目送他离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铭伯父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啊?”
汲渊瞥了他主公一眼,低下头去继续阅卷,并不搭理她。
傅庭涵道:“你别气他了。”
跪在帘子后的伍二郎哭得感动,一旁的听荷焦急的看着他,哄了他两句发现不管用,干脆上手扯他,“别哭了,女郎在里面办公,扰了主子,小心你的狗命。”
伍二郎更感动了,帘子里一直很安静,女郎既没有训斥他,也没有让人把他拖下去。
他知道自己还不是一个合格的下人,许多行为都不对,但赵含章一直对他宽容,只要不犯明显的错误就不训斥他。
这一刻,伍二郎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学好怎么当一个下人,然后尽心尽力的伺候赵含章!
他抽泣着抹干眼泪,冲着帘子里的人磕了一个头,然后才被听荷拽起来推出去。
听荷把人拉到院子里,指了靠墙的一个角落道:“去那儿哭吧,哭完了去洗脸,弄干净再回来。在主子跟前,你就不是伱的,而是主子的,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知道吗?”
伍二郎本想反问两句,才要出口时想起来他刚立下的誓言,于是乖乖应下,跑到墙根那里面壁收复情绪了。
他如此安静,惹得听荷看了他好几眼。
而屋里,听到伍二郎离开了,汲渊才抬头看向赵含章,问道:“女郎想将他放在何处?”
赵含章:“我想把他放到先生身边。”
汲渊挑眉。
赵含章道:“买卖这样的事,既重大又琐碎,我身边还有许多大事需要先生,我不想它占据您太多的精力,所以我想让他给您处理一些琐碎的事。”
汲渊:“现今女郎养的兵马不少,每日消耗巨大,而各地赋税连上缴都不足,更不要说截留以做地方财政,也就是我们名下的长工佃户所得收归公中,但还有近一半的消耗是要从外购买的。”
“尤其是布匹鞋袜等军备,基本上全是从外购买,接手这些事情的人全都是我们家的心腹,女郎将他放到我身边来,光靠忠心是不够的,”汲渊目光幽深,“他还得老实,知道有的东西不能伸手。”
汲渊道:“我和铭郎君看法相同,此人心思太活。”
赵含章道:“可我却觉得现在我就是需要一个心思活泛的人。”
她道:“他心地善良,即便长兄对他不好,但在侄子侄女们落难时,即便自己过得艰难也会帮扶一把;他也有底线,还聪明,知道先保存自己,还知道该帮他们多少。”
赵含章直接举列道:“他当时从我那儿骗了两个半的饼子,事后给了侄子侄女们半个饼子分食,剩下的两个则藏起来留在以后,又去摸村长家的青苗,我问过他,他说当时他们叔侄几个都饿了两天,已经不能再饿下去,他想要活到秋收,就必须吃青苗,他打算偷村长家的一些,再吃一点儿自家的,留下的青苗到秋收时应该有些收成。”
“他还打算秋收后带着粮食就走,直接逃税离开,”赵含章含笑道:“您看,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甚至连去处都想好了。”
汲渊:“……您别忘了,他逃的是您的税赋。”
赵含章不介意的挥手道:“若是治下百姓活不下去,逃就逃了,为了活着,我允他们逃税。”
汲渊默然不语。
赵含章微微坐直,身体还微微前倾,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汲渊,“先生,如今我们用的人虽然老实,却少了一份进取之心,只会听命行事,一举一动皆要我们指挥,这是不行的。”
“这样的人只能做吏,不能为管事,而如今我们拥有的不是一个县两个县,而是整个汝南郡,事情庞杂,若什么事情都要请示我和先生,那我和先生得多累?”赵含章道:“尤其是先生,先生大才,我身边离不得您,若是累病了,含章怕是要羞愧难安了。”
汲渊这才没再反对,嘴角翘了翘后道:“女郎把人收服以后就送到我身边来吧,我来带他。”
赵含章便高兴的应下。
傅庭涵听了全场,见他们都恢复了正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才慢慢消下去,他转手将自己批阅过的卷子递给赵含章,“这三份是可用的,其他的我认为都应该落选。”
赵含章惊讶,“淘汰这么多?”
她伸手接过。
来参考的人良莠不齐,有些只是认得几个字便跑来考试,赵含章和傅庭涵都不介意,因为现在底下的吏员他们也很缺,只要对方态度端正,人品够,他们并不介意先把人收进来,再慢慢的培养。
但这里面有些人就是来投机倒把的,看他们写下的零星内容便可知。
赵含章为何开头就用“在其位谋其政”做题?
为的不就是筛选掉当下士族中公认的,名士当自风流,而不应耽于俗务的观点吗?
说白了,她选人就是选要干活,会干活的人,要是看不起俗务,趁早别来。
赵含章翻动着手中的卷子,认为傅庭涵批阅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转手交给汲渊,“我觉得庭涵分得很对,先生看看。”
汲渊随手把自己筛选过的卷子给她,“赵云欣和孙令蕙的卷子都在我这边,我倒觉得这俩人可用。”
赵含章一听,立即翻出俩人的卷子看。
别说,俩人的答题胜过参考的大部分人。
尤其是孙令蕙,很令赵含章惊喜啊,虽然她的卷子明显没写完,但那是因为她写得太多了。
在其位谋其政上,她写道:“为官者便是要敢作为,敢担当,各司其职,则天下安定。”
她道:“如今天下不安,便是因为上位者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不在其位者却又谋其政……”
赵含章看得喜滋滋的,“此人我要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