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一番,我实在是没经济能力买这口棺材,只好厚着脸皮让她把价钱矮一点。
她好像看出我的经济窘境,就说:“这样吧,这口棺材你先拉去,钱的事,先缓着,等你有钱了再还我,至于价钱,绝对不能低于十五万,因为我们这边有添钱添寿的习俗,我希望我小儿子长寿,还望你能理解。”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苦处,但是,买棺材,也有讲究,不能拖欠棺材钱,不然对死者不好。
一时之间,我们谁也没说话,大概沉默了一分钟的样子,那王初瑶忽然开口了,她说:“九哥哥,我有些积蓄,要不我借钱给你?”
一听这话,我愣了一下,我记得在苏家时,她给我包了一个红包,说是她所有的工资,咋现在又冒出积蓄来了?就说:“不用了!”
说完,我想了一下,棺材是大事,先弄好棺材再说,至于丧事费用,等会再想办法,毕竟,梦珂的尸体再不入棺,搞不好就要出事了。
当下,我跟那石柳说了一声好,便让陈天男去帐篷顺便叫一些人过来将棺材托过去。
那陈天男说了一句好,便朝帐篷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待他走后,我想起郎高交待的话,就跟石柳说:“石夫人,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她问。
“我想将梦珂的灵堂设在两里外的帐篷内,希望你帮我说服万名塔的一些村民,至于梦珂下葬的地方,我出钱买地。”我将心中的打算告诉她。
她听后,皱了皱眉头,“这个不好办,我们万名塔历来不允许外人在这办丧事,更别说埋我们的地了。”
“梦珂不是外人。”我解释道。
她罢了罢手,说:“她跟你结过阴婚,就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在这里办丧事,更别说埋在这边,陈九,这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愣了一下,就说:“没一点商量余地?”
她摇了摇头,说:“别的事,或许可以商量,但是,关于丧事的事情,恐怕没得商量,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我还想说什么,她直接阻止我说话,就说:“陈九,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踩了我们万名塔的底线,还希望你换个地方给苏梦珂办丧事。另外,提醒你一点,千万别偷偷摸摸办丧事,不然,就算埋了下去,也会被挖出来。”
坦诚说,我有点明白他们的苦衷,就拿我们村子来说,假如嫁出去的女儿,要埋在我们村子,我们村子肯定不会同意。一则会坏了我们村子的风水,二则,嫁出去的女儿埋娘家,有回家之意,而这个回家,在民间有离婚的意思在里面。
试问,有这两种忌讳在里面,谁会同意?
那石柳见我没说话,就说:“陈九啊,以我之见,你还是将苏梦珂的尸体拉到你家去吧!万名塔这边可能容不下她。”
听着她的话,我没有开口,反倒是王初瑶说话了,她说:“按照你的说法,一个女人假如终生不嫁,死后就没地方埋了?”
那石柳笑了笑,在王初瑶身上瞥了一眼,说:“小姑娘,你说的是另一种情况,我们现在说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按照习俗,不能埋在我们这边,倘若是一生未嫁的女人,埋是可以埋在我们这边,但是,绝对不能立碑。”
“这对女人不公平。”那王初瑶嘀咕道。
“习俗使然,何来公平可言?”那石柳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再说话。
瞬间,整个柴房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大概静了一会儿,这期间,我一直在衡量丧事的利弊,那石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嫁出去的女人埋在娘家,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我不能因为自私,坏了这边的规矩。
思考一番,我决定拉苏梦珂的尸体回衡阳。
当下,我将这种打算跟石柳说了出来。
她听后,面色一松,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话,大致上是,让我好生安葬梦珂,别亏待万名塔的女人,又给我递了一些钱财,大概一千二的样子,说是她的礼金。
对于她的礼金,我没任何犹豫,直接收了起来,这也没办法,我现在正缺钱给梦珂办丧事。
随后,我们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大概是晚上点半的样子,那陈天男领着十几名中年大汉来了,他进门的第一件事,是将手中的塑料袋朝我抛了过来,说:“九哥,这里面一共是十五万,另外两千,是那些保镖凑的。”
我点了点头,朝那些中年大汉说了一声谢谢,就将钱递给石柳,她粗略的看了一下,也没细数,就让我在棺材前烧些黄纸。
我懂她的意思,这是易主的仪式,就问她要了黄纸,烧了一些黄纸,又将棺材浑身上下擦拭一遍。
擦完棺材,我再次朝石柳表示一番感谢,便开始安排人抬棺,由于是空棺,再加上没有龙绳之类的东西,我们只能用手托着棺材走,好在那些中年大汉气力足,所以,这托棺材的过程还算轻松。
很快,我们托着棺材回到帐篷,还没进帐篷,那郎高冲了出来,逮着我就是一顿臭骂,“陈九,你TM发什么神经,好好的一场丧事,你非得拿全部的丧事费用买棺材,你特么就不想想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弄?”
被他这么一骂,我特么也是醉了,正准备说话,他又开口骂了,“真不知道咋说你了,你就不能跟她讲讲价钱?哪怕少一万也好啊!你非得全部给她。”
“我…,她…”我根本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的问题,毕竟,那石柳把话说的很明白,她卖棺材是要给她儿子添钱添寿的,我总不能说,少点吧!这不是骂她儿子少寿么?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我这辈子注定不是商人的料。
“我什么我,你特么就是脸皮薄。”那郎高气急了,走到我面前,也不顾我手头上正抬着棺材,就说:“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我想了一下,就说:“刚才那石柳给了一份礼金,大概一千二吧!”
“操!”他爆了一句粗话,“你这败家子,不到几小时,十五万就让你败光了。”
听着他的话,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就感觉郎高变了,给人一种管家婆的感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郎高之所以变化这么快,是因为他已经开始适应知客的身份,并以知客的身份对待丧事,正是他这种态度,才让我们这伙人在未来的抬棺生涯中,走的更远,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才有后来的铁三角。
我愣了一会儿神,就对他说:“郎所长,还要麻烦你一件事,灵堂不能设在这,可能要回衡阳。”
“啥?”他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陈九,你耍我吗?你知道从这走到衡阳要多久么?你又知道路上要多少开支么?你TM是不是疯了,作为知客,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费用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