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窗没有门,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坐在一张破旧的桌案后。
桌子前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装,带着棒球帽的青年男子。
听到问话,男子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回答:“卫不器。”
“性别?”
“男。”
“年龄?”
卫不器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两人:“这玩意怎么算?死前的还是死后的?”
正在拿笔记录的黑西装显然有些不耐烦:“就是你死的时候几岁?”
卫不器点点头:“哦哦,二十岁。”
“嗯,干什么来的啊?”
“办理穿越证明。”
两个黑西装来了兴致:“呦?穿越者!失敬失敬啊。”
卫不器耸了耸肩,愁容不改:“嘿,这算什么,这年头穿越者都烂大街了。”
坐在左边的黑西装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安慰他道:“也别这么说,还是比大学生值钱多了的。”
拿笔记录黑西装问道:“说一说吧,你是怎么死的?”
“我跟朋友们一起去喝酒,喝多了。”卫不器语气失落。
“然后就被货车撞死了?”
两个黑西装异口同声。
不知道为什么,卫不器从右边那个拿笔记录的黑西装话里听出了喜闻乐见,
从左边那个干坐着的黑西装话里听出了遗憾失望。
这让卫不器很是惊讶和疑惑,
我什么时候有这能力了?
咳咳,这问题以后再想,先回答问题。
“不是,”卫不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喝多了失去了意识,然后被朋友带去,带去,那个,”
卫不器有些抗拒说出口。
两个黑西装的眼睛亮了!
绝对是亮了!
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张无忌看的清清楚楚,四道光从黑西装们的眼里射了出来。
负责记录的黑西装抬起头看着卫不器,表面装作公事公办,然而飞速转动的笔暴露了他不安分的内心,何况他眼里赤裸裸的八卦欲望。
“说说,你朋友把你怎么了?”
另一个也目光炯炯的盯着卫不器:“你和朋友们去喝酒,朋友们就是说不止一个女的?所以,你这个,就,尽了,亡了?”
卫不器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不止一个,但没有女的,都是男生。”
“嘶!”
两个黑西装都倒吸一口凉气,
拿笔的黑西装手里的笔都掉了,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真刺激啊,老五你说呢?”
老五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老六,那话怎么说的来着,那个词叫啥了?”
老六皱着眉头,在头上显出深深的沟壑,一个大写的川字横在他的额头上。
突然一拍桌子:“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那个,那个,恐怖如斯!”
“啪,”老五也是激动的一拍桌子:“对对对,就是恐怖如斯。”
然后两个人接着又整齐的“嘶”了一声:“恐怖如斯!”
最后深深的吐了口气。
很关切和同情的看向卫不器,
“然后,又发生什么了?”
卫不器眨了眨眼睛,只感觉这里的人果然都不是正常人,都有病,精神病。
话说原来死后没有阴曹地府啊,没有阎王什么的?
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然后,他们就趁着我失去意识,没办法反抗,把我带到了理发店。”
“啥?”老六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老五:
“上理发店干啥啊?”
老六神秘的笑了笑,冲着老六挤眉弄眼:“这你就不懂了吧?”
“那玩意还叫洗头房。”
“啊!”
两个人满意的笑着朝对方点点头。
“然后呢?”
卫不器咧了咧嘴角,这俩是个啥玩意?
“然后,他们让最好的技师,托尼老师来,”
“来干什么了?”
老五老六很是激动,
“来把我的头发给剪了。”
说着卫不器摘下棒球帽,一个光头就这样坦然而灿烂的出现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
“我醒过来的时候,用手机当镜子看了看,之后我就懵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熬夜加班太多,结果头发掉光了,我秃了。”
“然后没醒酒的我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还一边把我所有难过事都倾诉出来了。”
说着卫不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另一边老五和老六瞬间就泄了气。
“亏我还特意用了追溯法术。”
“得了,用都用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老五一挥笔,画了个幕布,接着一阵墨水凭空出现,行成一块银白色的幕布,悬在半空中。
画面中是卫不器手里拿着啤酒瓶子,一边哭一边抱着桥边的栏杆。
“我,我呜呜~·~我感情上一直都很不顺利!”
卫不器仰天长啸:“为什么啊,老天爷,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所有前女友们都和我分手了?”
“难道我不是你的亲孙子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老天爷你挣开眼睛看看,看看我!”
“呜呜,啊,呜呜。”
卫不器抽泣着:“情场失利,职场我也不如意!”
“我那个女上司总刁难我,她不就比我大了三岁吗?装什么装啊?”
“仗着她人长的着漂亮就肆无忌惮,还没人向着我。”
卫不器朝向一旁不远处像是他朋友的几人大声哭诉:“她总让我跟她一起加班,总让我跟她一起加班,她总让我加班!一加班就到深夜,还非得让我送她回家!呜啊啊啊~”
卫不器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就哭的越狠。
那些朋友们则聚在一个大概能扯清关系的距离上七嘴八舌的在一旁商量怎么“安慰”他。
“这狗东西是故意扎我们心的吧?”
“我也感觉他就是故意装醉的,这犊子根本就没喝多!”
“丫的本来还有些愧疚,把他那鸟窝剃了感觉可能玩笑开大了。但是再这么听他诉苦下去我恨不得把他头皮都给他剃了。”
“这就是狗啊,狗改不了吃屎的,当年上学的时候他不就总说自己没考好吗?”
“二狗子,我记得当初班级第二是你吧?”
“是,每次我看着这玩意说着没考好,然后成绩出来了,他又考了第一,爷爷我还是第二!”
“你们说,我咋这么想弄死他呢?”
“我也想。”
“加我一个。”
“还有我。”
。。。。。。
然后他们冲过来抬起卫不器在桥边栏杆上来了个阿鲁巴!
之后又夺走了手机,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光头,同时早已经准备好的棒球帽也拿了过来,给卫不器带上。
一番忙手忙脚的操作,这样总算是暂时安抚好了卫不器。
因为时间不算晚,卫不器的家离这里也不远,所以朋友们就打算直接给他送回家去。
卫不器有车有房,父母早亡,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独守空房,啊呸!说顺嘴了。
总之家里没人好办事,
他的房子经常作为兄弟们聚会的大本营。
所以众人扶着卫不器沿着江边慢慢往家走,也是为了让卫不器醒醒酒,吹着凉风,很是惬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强风吹过,
直接将卫不器的帽子吹飞出去,卫不器虎躯一震,怒吼一声,挣开搀扶者他的朋友,回身就向着帽子就追了过去。
就在即将追上的时候,帽子越过了桥,
卫不器跟着跳下了桥,
卫不器成功的在空中抓住了自己的帽子,满意而欢欣的笑的灿烂。
之后,也许是因为卫不器真的不是老天爷的亲孙子,
反正他遵守了牛顿定律,
掉进了江里,
没再上来。
“唔,你们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么死的。”
老五和老六的表情很是纠结
“你这个事吧,”
“打、打、打击是挺大的。”
“对,不太好接受。”
“挺严重的。”
“嗯呐。”
“就,可、可怕。”老五最后结巴了。
“恐、恐、恐怖。”老六也词穷了。
两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沉默的整理好文件,盖了公章,然后递给卫不器。
“这是你的穿越者执照,拿着它出门左拐直行,然后按照指示牌走,去找孟婆。”
“记着朝她要红色的孟婆汤啊,不然没有穿越之前的记忆,你这个穿越者也就白穿越了。”
“啊,好的,好的。”卫不器一一应下。“这执照就直接发了?没有个培训、考核什么的吗?”
“没有。”
“你不需要。”
“那么,”简单的敷衍之后,老五站了起来,
“卫不器先生,”老六也站了起来。
“你的手续已经办完了,请尽情享受你的穿越之旅,记得不要给穿越者丢脸。”
“为了更伟大的明天,穿越者万岁!”
“哦,好的,好的。”
卫不器戴上帽子,平淡的点头应下,拿着资料走出了房间,屋内还传来老五老六激情的欢呼:“穿越者万岁,穿越者万岁!”
低头看着手上的身份证明,那上面的照片说实话并不帅,大抵是比证件照更丑的级别。
自己光着头,
手里紧紧抓着现在自己戴在头上的这个帽子。
那是自己被捞上来的时候的照片。
“所以,原来我,真的死了啊。”
死后有触感,有知觉,有意识的卫不器第一次这样的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死了,或者说是生命的形式发生了转换,现在,自己成为了一名拥有合法执照的穿越者。
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穿越者!
这辈子有车有房,父母早亡,文武双全,桃花挺忙。
明摆着的轻小说男主模板,偏偏自己就意外身亡了。也许那样的生活要等下辈子去体验了。
还好自己犹然有了穿越的资格,应该说果然自己其实是老天爷的亲孙子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