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六千?”
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书童,也霎时愣在原地。
“哈哈……有人出价六千阴金,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有没有,没有的话青萍花就归这位贵客了!”火髅都以为青萍花要贱卖了,没想到形势一下子出现了大逆转。
“七千阴金。”书童皱了皱眉,开口道。
“一万四千阴金。”可他话音刚落,白绿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一万四?你……你有病是不是?”书童气得破口大骂,别人都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上加,你却是成倍成倍的往上翻,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病,但我有钱。”白绿水回答道。
“你……好,好,我看你多有钱?”书童粉雕玉砌的小脸涨得通红:“我出一万五千两阴金……”
“两万阴金……”白绿水淡淡道。
“两万一千阴金……”书童咬牙切齿道。
“三万阴金……”白绿水仍旧不咸不淡道。
“你……你有意与我作对是不是?”书童勃然大怒,有这样玩儿的吗?犯规啊这是!
“愿买愿卖而已,何来针对一说?”白绿水道:“你要是没钱,这青萍花可就是我夫君的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家先生是谁?识相的就把青萍花让予我家先生,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书童怒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家先生。”白绿水淡淡道。
“就是,你家先生谁啊,哪根葱那颗蒜,脸很大吗?”
“对啊,小娃娃,把你家先生拉出溜溜,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三头六臂,还是人模狗样?”
“小娃娃,还没断奶吧,这里是鬼楼,可不是你家,要撒泼,回家找你娘去。”
“哼,有钱就买,没钱就滚,别耽搁老子时间。”
鬼楼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奚落嘲笑声。
书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一掌拍在桌子上,愤而起身:“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侮辱我家先生。”
“都是你,都是你,抢我家先生的东西不说,还害得我家先生丢了颜面,我要你们以死谢罪!”旋即,书童扭头看向白绿水与叶青,小脸变得狰狞恐怖,一指点向白绿水。
一指落下,剑光交织,如狂风暴雨般席卷长空。
“大胆,竟敢在鬼楼动手。”叶青和白绿水不为所动,反倒是台上的火髅厉喝一声,幽黑火焰化为一个巨大手掌,将席卷向叶青和白绿水的剑光捏碎。
旋即,火焰如流水般,顺着地面,流淌向书童。
火焰中,无数恶鬼哀嚎咆哮。
“噬魂阴火……”感受着恐怖的火焰,书童一瞬脸色惨白。
噬火阴火专烧魂魄,一旦魂魄被噬魂阴火吞噬,就会永远成为噬魂阴火的一部分,日夜受火焰灼烧、折磨,永世不得解脱。
“先生,救我……”
“圣人曰,持心守正,邪魔不侵。”危急时刻,一个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流淌向书童的噬魂阴火仿佛暖阳下的冰雪般,不着痕迹地消融不见。
“家童无礼,坏了鬼楼规矩,还望管事见其年幼,多多包容海涵?”青年终于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籍,慢慢道。
“年纪小,就是借口了吗?”火髅阴仄仄道:“拍卖会开始前,我就说过,鬼楼不许动手,违者必惩,莫非你们以为我鬼楼的规矩是摆
设不成?”
“无规矩,不成方圆,管事所言有理。”青年语气平缓道:“那管事打算如何处理我这小童?”
火髅冷冷道:“毁灭肉身,放逐阴窟火山,身受百年阴火焚身之苦。”
“不……先生……我不要身受阴火焚身之苦,救我……”闻言,书童面色惨白。
“我早就告诉过你,遇事应心静,切不可急躁,否则容易滋生祸端,害人害己,你就是不听。”青年看着书童,失望道:“不过,我也不会让你身受阴火焚身之苦的,以你的心性,也不见得能坚持下来。”
闻言,书童大喜:“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不可破。”青年看着书童,脸上无悲无喜:“逾礼越矩,就要受到惩罚。”
随着青年的声音,书童的身体,如风中尘沙般,无声分解、崩灭,眨眼只剩下一个虚幻的神魂。
“管事,不知这样的惩罚,你可满意?”青年看向台上的火髅。
火髅冷冷道:“哼,我说过,要将他的魂魄放逐阴窟火山,就一定要做到,鬼楼规矩不可破。”
“你灭了他的肉身,但魂魄尚存,并未达到鬼楼的要求,将他的魂魄给我。”
火髅身上的火焰化为一个巨手,抓向青年身旁的书童魂魄。
青年挥了挥衣袖,如掸尘埃,空中的火焰巨手还没靠近他,就自动碎散开来。
“你敢阻我,莫非想与我鬼楼为敌?”火髅心中颇惊,他刚才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但他并没有退让。
一则鬼楼规矩不可辱;
二则,那个书童的魂魄,晶莹剔透,犹若璞玉,乃是上好的浩然读书种子,若能得到,献给主人,亦是大功一件。
伴随着火髅的怒意,整个鬼楼上腾起熊熊阴冷的火焰,墙壁上渗出缕缕殷红的鲜血,鲜血中浮现出一张张狰狞的脸庞,一股恐怖、扭曲、邪恶的威势横亘天地。
但面对这股恐怖的威势,青年恍若不觉,神色平静,伸手轻抹,书童的魂魄如灰尘一样,被生生抹去,消失不见。
“这样,你可满意了?”
“好狠的人。”楼内,所有人皆眉头轻蹙,青年那一抹,直接抹杀了书童的魂魄,再无轮回转世的机会。
另外,青年的举动,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火髅的目的明显是想要那个书童的魂魄,青年既然已经亲手杀了自己的书童,貌似服软,那直接将魂魄让与鬼楼,便能平息鬼楼的怒火,何必多此一举,抹杀掉书童的魂魄,交恶鬼楼?
不明白!
“你抹杀了他的魂魄?”火髅不敢置信道。
“不错。”青年淡淡道:“管事可还满意?”
“他既已触犯鬼楼的规矩,那就应交给我鬼楼处置,你这是什么意思?”火髅大怒,他本来的目的就是那个书童的魂魄,所谓的身受阴火焚身之苦,只是一个借口,但青年此举,则让他的谋划功亏一篑,且有挑衅鬼楼之嫌,他岂能不怒?
鬼楼仿佛感受到了火髅的怒意,一尊气息恐怖的身影浮现于火髅身后,带着毁天灭地之威。
“这应该就是鬼楼背后的主人吧!”叶青脸色微变,那个身影应该是鬼楼主人的一缕精神意志,但纵然如此,也让他有一种不可力敌之感。
“他是我的书童,就是我的人,纵然犯了错,也不是你鬼楼的人,他之错,首先应由我来
处理,若我不愿,方才轮到你们,此之因果顺序,不可混淆。”
青年无悲无喜,声音平静,仿佛对空中的身影视而不见:“他犯了错,坏了你鬼楼的规矩,我亲自动手,以鬼楼的规矩处置了他,甚至犹有过之,向你们赔罪,循理遵规,你们还有何不满?”
“君子曰:理者,不可逆也。”
伴随着青年的声音,一尊高冠博带、手捧书卷的虚影出现在青年身后。
虚影甫一出现,鬼楼内便响起一阵读书声,读书声声,家事国事天下事,无数诗词文章化为春风细雨,风雨声声中,充斥于鬼楼内的邪异、扭曲气息一扫而空。
“圣贤法相,圣人之姿……”
风声雨声读书声中,鬼楼内忽有数人身上冒出缕缕污浊黑气,显得难受异常。
“哼,这人是谁,竟然已经明悟了儒家理义,孕化圣贤之相,身蕴圣人之姿,未来极有可能成就儒家圣人,前途无量。”
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搓了搓手背,手背上的血肉仿佛干枯的老树皮般,掉下去一大片:“此子,绝不可留,否则将来必成我魔道大患。”
火髅看着青年身后的虚影,也有些震惊,他竟然在鬼楼主人的精神意志中感受到了一丝忌惮和害怕。
“管事,还满意吗?”青年对于自己引起的波澜丝毫不在意,仍旧不悲不喜道。
“好,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不过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我鬼楼绝不轻饶。”火髅也有些摸不清青年的底细,更不想将事情闹大,搅扰了拍卖会,只能作罢。
“好。”
青年应了一声,身后的虚影慢慢缩回体内,坐了下来,翻开手中的书卷,继续翻阅起来。
“不好意思,刚才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耽搁了诸位贵客的时间,我在这里向诸位陪个不是。”
青年坐下后,火髅也散去了空中的身影,鬼楼内也恢复了平静:“话不多说,拍卖会继续。”
“前面呢,只是小打小闹,接下来呢,才是重头戏,是我鬼楼这次拍卖的重点,皆乃天地奇珍、神功绝学,诸位有没有很期待呢?”
“少废话,别耽搁时间了。”一人不耐道。
“哈哈,贵客不用着急,马上开始。”
火髅没有生气,拍了拍手,一个女鬼漂上台子,手里捧着一个木匣,火髅打开木匣,木匣内装着几页手稿。
“这件物品,乃是一门功法,地火鉴。”火髅指着木匣内的手稿道。
“地火鉴?可是灵台方寸山的地火鉴?”有人惊道。
“贵客好见识,正是灵台方寸山的地火鉴。”火髅道。
“这不可能,灵台方寸山的地火鉴已经遗失有百年之久,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地火鉴?是灵台方寸山那个与天火鉴并称为两大神功的地火鉴吗?”叶青也颇为震惊。
“有可能吧!”白绿水笑道。
“天火焚天,地火煮地,天火鉴、地火鉴合一,焚天煮地,才是真正的神功绝学,自从灵台方寸山百年前遗失了地火鉴后,实力便大减,从一流宗门沦落为二流宗门。”
叶青回忆着靖安司中关于各宗门描述,嘴角上挑:“如果这地火鉴是真的的话,那灵台方寸山不是要疯了。”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灵台方寸山的人?”
要是有的话,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