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大门,在琥珀搀扶着的贾母目光深沉,随手把拐杖递给了另一个丫鬟翡翠,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王氏也注意到了婆婆脸色的沉郁,让她略微有些奇怪。
自己早已经把元春的事儿告知给了婆婆,但当时婆婆也没有什么反应,但现在怎么却又凝重严肃起来了?
回到屋里炕上缓缓坐下,贾母挥手示意丫鬟们都先离开,屋里只剩下婆媳二人。良久,贾母才沉声问道。
王夫人讶异地抬头,
贾母目光冷锐,手里捏着佛珠串子,慢慢捻动。
王夫人更觉诧异
贾母提高声量,
王夫人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试探性地问道:「老祖宗的意思是铿哥儿早就知道了,但是却装作不知道,或许他知晓坏了元春身子的男人是谁?
贾母沉吟了一阵,「有此可能,听说现在掌握宫禁的上三亲军都是铿哥儿回任兵部侍郎之后进行大调整的,若是那个男人能够任意出入宫禁,铿哥儿应该是知晓的,也许就装作默不作声,只是老身就想不明白了,谁能够任意出入宫禁还能让铿哥儿都熟视无睹?若说是当今皇上的几个子嗣,但是元春的情形明显是一两年前就有了男人了,而当今皇上都是九月份之后十月才搬进宫里,他的子嗣以前都一直在南京,所以算来算去,老身都想不出除了寿王、福王和礼王以及禄王之外,究竟是谁前两年能随意出入宫禁?这太蹊跷了。
王夫人也觉得这有些难以自圆其说,迟疑着道:
贾母一怔,
王夫人皱起眉头,
贾母还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眉头深锁:
王夫人也觉得说不通,贾母更是断然否定:贾母和王夫人双双色变,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真相,莫不是······监守自盗?
那这个冯紫英就真的是色胆包天,大得没谱了。
王夫人气急败坏,一连串地嘟囔着,
头也摇得拨浪鼓一样,站起身来
,来回踱步,显然是乱了方寸,若真是冯紫英如何使得?
贾母脸色也是阴得吓人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也竭力先要否认这个事实,但是越是想要找出其中不可能的理由,就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否则无论如何都难以解释冯紫英在明知道元春和皇上未曾同过房,应该是处子之身,现在却明显变成了妇人,却还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房间里也是一片窒息得要让人出不了气的压抑,王夫人甚至不敢看婆婆那本来是慈祥和气的富贵团面脸,现在几乎要挤出水来了。
贾母定了定神,稍微舒缓了一下心绪,抚额慢慢道:「也许我猜测的是错的,但是我翻来覆去想,始终觉得最起码冯紫英对此事是知情的,但知情却又熟视无睹,这里边如果不是他的话,肯定就有什么缘故。
说到这里,贾母脸色更难看:
王夫人脸色也是煞白:
两人都是相顾无言,元春都去了,难道现在还能派人去撵回来,理由呢?怎么说?现在冯家和贾家关系非同一般,这种事情又不能公之于众,可以说是让人进退两难。就在贾母和王氏在家中愁肠满腹之时,元春却是兴奋莫名地和姐妹们一道重返大观园了。
虽然母亲和姨妈的质问稍微影响了一下心情,但是元春也早就有预料这种事亲迟早瞒不过家里人,现在关键是冯紫英能用一种什么方式把自己弄出宫,这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很有点儿忘乎所以,不管其他,只想要尽情享受生活,把一切都寄托在冯紫英身上的意思。
走进大观园,元春宛如变成了少女,眉飞色舞,一脸兴奋喜悦之色,
似乎都感受到了元春带来的喜意,陪在身边的几女都是笑着应和:
蝶黛一挑,元春眉目间满是情意,但是也只有冯紫英才能看得明白,他赶紧摇头:「就由几位妹妹陪着娘娘一游好了,我就在岸边等候娘娘你们。
元春也不在意,点点头:
鸳鸯也陪着笑脸,说着话。
「哦,那我可真的是很期盼呢,铿哥儿,
鸳鸯都这么说了,你这个当主人的怎么说啊?」
元春话语里带着几分揶揄,秋波暗送,看得冯紫英直皱眉头。
当着这么多人,虽然大家一时间还觉察不出什么来,但是如果一直这么,绝对会出事儿。
李纨却躲在一边微微色变,眉头轻蹙,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冯紫英的神色变化,多了几分疑惑和若有所思,也有几分惊讶。
冯紫英并没有注意到躲在后边的李纨神色变化,这等时候,他能说什么,只能强装笑容,大大方方地道:「娘娘能来寒舍赏月臣求
,之不得,就怕宫中规矩所限,······
元春风情万种地瞥了冯紫英一眼,却又被在一旁的李纨看在眼里。
等到众人都上了船,李纨却以
头有些晕为由,留了下来。
李纨趁着岸上丫鬟们的目光都顺着缓缓离岸的画舫游动时,悄悄走到冯紫英身边,附耳狠声道:冯紫英身体微微一震,目光却没有从画舫上移开,只是稍稍侧首,
见冯紫英虽然微微震动,但是却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让李纨又惊又气又急。这桩事儿可非同小可,不比其他人,无论冯紫英和自己私通之事也好,与王熙凤勾搭成女干也好,曝光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顶多也就是有损冯紫英名声,自己是寡妇,王熙凤是和离了的女人,也就是在背后指责冯紫英不讲究罢了,还能做什么?
但元春就不一样了,太上皇还没死呢,这等事情一旦捅开,无数眼红嫉妒冯紫英的人绝对会借题发挥,直接把冯紫英乃至冯家都送进大狱,甚至满门抄斩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