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下的满宝咽了咽口水。
说真的,她馋了。
夏州城不缺粮食,但肉和菜还是缺的,这两天周四郎每天一头牛的宰杀,但别院这边明面上是衙门拨款,所以并不会奢靡。
而且病人嘛,就该吃清淡点儿,蛋和肉啊什么的,出痘疹的时候都最好不要吃。
满宝他们几个大夫吃得还好,一天总能吃上一顿肉或是有一个煮蛋,病人却是真的清汤寡水。
龚三太太说起来自己都馋了,摸着肚子抱怨道:“明明我们府里给别院捐了不少的钱粮,怎么别院这边开始这么克扣?”
真全靠衙门负责吃穿,只怕杨和书真会让他们吃糠咽菜,所以各家只要有病人送进来都会顺带捐一笔钱,少的四五两,多的五十两上下,供他们这段时间的吃喝是完全没问题的。
满宝知道这种事全看心意,但龚家肯定没少捐,所以安抚她道:“也不是克扣,你们现在生病,本就要清淡饮食的。对了,就算你们好了出去,也要坚持一段时间的清淡饮食,少吃荤腥……”
龚三太太就认真的听起来,一一记了下来。
晚食的时间到了,满宝起身去净手,还换了衣服才到前面去找白善他们一起用饭。
前堂抓药的隔壁有一间宽敞的侧屋,之前是金大夫和华大夫歇脚议事的地方,现在则是他们歇脚议事的地方。
她到的时候,金大夫和华大夫也刚到,俩人也都戴着口罩,因为这个口罩是她先戴起来的,最近在别院里已经很盛行,甚至衙门和另外两间别院,以及医棚那边也都流行戴起来。
满宝也不吝指教,直接将制作的法子公布,主要是纱布得是干净的,烫洗过是最好的,再晾干后缝制,多做几层,最外一侧则是绵布,当然,有些人家用不起绵布,也可以试着用细麻布。
杨和书这两日就在努力做成这件事,想要全城的百姓都自己缝制几个口罩戴着,哪怕是聊胜于无,能减少一些感染是一些。
但其实只要说是京城来的太医说的,基本上没人质疑,大家都乖乖的听从。
封城十八天了,人心惶惶,这时候有了新规,众人心里便多了一股生气,有了努力的方向。
满宝带着鲁医助过来,白善和白二郎也换了衣服净手过来,他和满宝说起今天一共收治的病人数,“东院那边今天有五个孩子进来,有两个住在主院边上的三号院,三个则住在东角门的五号院,情况都不算好,你可以去看一看。”
满宝点头。
白善又道:“按说今天卢太医他们应该就到的,此时还没到,应该是路上因为别的事耽误了,我的意思,明天正午之前他们要是还没到,你便领着鲁医助先代替太医院和全城的大夫见一面吧,你们也可以商量一下具体的治法。”
“我对比过三个别院和医棚主要开的药方子,发现差别有点儿大,尤其是医棚那边,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满宝应了一声,“那就等到正午看一看。”
结果不用他们等到第二天正午,巳时左右便有人来找周满等人,“太医院的人已经到了,现都在衙门里,卢太医招了大家去谈话。”
满宝就问:“所有的大夫都去吗?”
“是,”来传话的人道:“卢太医说,今早已经看过的病人换方,没看过的沿用旧方,所有人先去县衙谈话。”
这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满宝应了下来,转身去梳洗后拿了自己的本子便出门。
满宝坐着马车到县衙,跳下车便冲大堂去,今天她是第一次见全了夏州城的大夫,以及夏州城的官吏。
除了各府的府医,城里的大夫有一个算一个全来了。
大家分位置坐下,满宝一到,大家的目光便不由看过来,郑太医起身将卢太医下首的位置让给了她。
满宝官阶比他高,于是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上首。
不说大夫们,另一边坐着的下周官吏们都目光流转起来。
人都到齐,杨和书与一青年带着白善和白二郎从后堂出来。
满宝抬头看去,和白善的目光对上,俩人微微点头便看向走过来的杨和书。
杨和书便和众人介绍身边的青年男子,“这一位是龚少将军……”
夏州城的官吏,刺史被杨和书这个县令软禁在了刺史府,剩下的别驾、长史和司马等也都听命于杨和书和龚少将军。
至少现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但面上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现在夏州城内虽是杨和书主政,但他依旧把上首的位置交给龚少将军坐着,别驾和长史等人也坐在各自应该做的位置上。
作为六品上县县令,他坐也坐不到好位置,干脆就站着主持这次会议了。
介绍完夏州城这边的官员和将军,杨和书便介绍起太医院这边的人来,以及城内的诸位大夫。
他直接进入正题道:“卢太医此次便是奉命领着太医院众人来支援夏州城的。”
然后卢太医便拿出折子,上面写了他这次带来的药材数量……杨和书则代表夏州城这边接受,并且说了一下现在的疫情情况。
然后就把大堂交给了太医和大夫们。
满宝提前了四天到达,她便先开口,“我这四日来看到的脉案大同小异……”
龚少将军坐在上面听着一群大夫围着那小姑娘的本子讨论用药的方子,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什么虚什么实的,简直比经学还难学。
但目光往边上一扫,见杨和书站着认真的听,他便也坐着没动。
来前杨和书就说过,他们两个此次来就是压阵的,主要还是让太医院尽快和夏州城的大夫们接手。
夏州城的情况不能再恶化下去,感染的人数要是还不能降低,就算他们手中有军队,只怕也压制不住城中的人。
而这,主要靠的还是坐在这里的大夫和太医们。
十几个大夫凑在一起激烈的辩论了半个时辰,终于定下了最为典型的几个脉案所对应的方子,尽量分了几种情况,又核对了一下现在药材的情况,这才看向卢太医,等待他分派任务。
卢太医沉吟道:“所以现在是医棚那边最缺大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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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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