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弱,在他朋友家待着。”
墨上筠说得云淡风轻,杨柏听得极其认真。
至于丁镜,则是如同看了一场荒诞剧,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勒个去。
现在倒成她一脸懵bī)了?
本想到墨上筠和阎天邢消失一晚的事的,她估摸着墨上筠认识杨柏也是那个时候,可是……阎天邢和体弱,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而且杨柏一脸赞同地点头是什么个意思?!
他见过墨上筠的“男朋友”了?
丁镜被搅得满脑子都成了浆糊,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但这么会儿功夫,墨上筠已经和杨柏聊到其他事上去了,也容不得她就“体弱的男友”做出一点打探。
丁镜觉得有些忧愁,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界的八卦。
除了一开始气氛有些尴尬外,后续的氛围还算不错,最起码杨柏觉得自己成功让墨上筠见识到自己的诚意,而墨上筠虽然不爽,却也没有怪罪于他,并且许他带她们玩儿来弥补这次事件给她们带来的不快。
于是散场的时候,三人还比较的和乐。
回去时,丁镜负责开车,墨上筠有些疲惫地坐在副驾驶上,心不在焉的,没有及时给步以容发信息,也没怎么回应丁镜的话。
丁镜在红灯前停下,把车窗稍稍打开了一下,有风灌入进来。
丁镜问:“你一开始,是不是想跟杨柏闹得很僵?”
“嗯。”
墨上筠没有半点迟疑地承认。
既然都被看出来了,一味的否认也没什么意思。
斜了她一眼,丁镜不遗余力地讥讽道:“幼稚。”
她看得出墨上筠的意思。
打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墨上筠就意识到,步以容需要她们跟杨柏搞好关系,靠近杨柏,从他嘴里拐弯抹角地取消息,方便步以容他们的行动。
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个目的。
只是当见到杨柏的时候,她有些犹豫,不愿利用杨柏来达成目的。
墨上筠倒是无所谓,很正常地为自己辩解,“第一次做,总有些良心不安的。”
“总有第一次,习惯就好。”丁镜以过来人的份安慰道。
墨上筠道:“如果他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事,又因为我们的接近而得到惩罚,丁镜——”
“这种时候,就只能做事,不用思考。”丁镜白了她一眼,继续发动车,“麻烦你把那颗时刻都在运转的大脑摘下来,好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行吗?”
墨上筠冷哼一声,“你姐我就没学过这个。”
脑袋挂在那里,那就是有用的。
让自己完全听从指挥,她可做不来。
“那你就继续让自己良心受到谴责吧。”
听到丁镜的话,墨上筠惊奇地发现,她还是有良心的。
但搁这事儿上,却不是一桩好事。
她都知道。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得去做。
有那么多人在默默付出,甚至献出生命,他们要追究的人也不是善良之辈,相反他做过很多恶事,并且至今逍遥法外。
她们在做着正义的事。
这也是她们应该做的事。
唯独让墨上筠在意的,是那个单纯又干净的少年,看起来跟那帮人没有半点干系,但她们一旦利用了他,就有可能毁了他一生。
责任归谁呢?
往后仰倒着,墨上筠闭了闭眼,嘴里嘀咕道:“如果遇上的是个十恶不赦的纨绔子弟,那该多好。”
这次丁镜没有反驳她,只是在想了想后,不无遗憾地替她感慨道:“可惜你运气不好。”
墨上筠没有说话。
的确。
运气不怎么好。
她在部队那么多年,学习过那么多的知识,也没有人教过她,在利用一个干净的孩子时,该如何让自己觉得心安理得。
换言之,那些需要时常做这些事的警察、武警们,心都该受到何等的煎熬。
她们还算是好的,因为不会一直做这种事。
这事儿,倒是一言难尽了。
在车子快抵达酒店的时候,墨上筠拿出手机,找到阎天邢那一串的电话号码,然后点击信息框,犹豫几秒,随便点了几个表,给他发送过去。
本是有点心烦,随意发一下,却没有想到,阎天邢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
刚抵达酒店门口,她就收到阎天邢回过来的短信。
阎天邢:你不需要心安理得,但你所做的事,比不去伤害一个人要有意义。
墨上筠愣愣地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会儿。
一直等丁镜将车停好时,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消息,看得这么入神?”丁镜解开安全带,莫名地朝墨上筠问道。
墨上筠勾唇笑了笑,将信息删除后把手机收起来,“没什么。”
丁镜俨然不信,但也没有追究她。
不跟她说的信息,大概就是私人信息吧,她也没有强烈想知道的**。
墨上筠呼出口气,打开车门走下来。
当她在思考和衡量的时候,阎天邢给了她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以及一个去心无旁骛做这件事的理由。
这样的领导,一句话稳住她的心,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而倘若她是一个领导,那阎天邢这样的存在……或许会成为她的目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