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同时,助教们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所有落在墨上筠上的视线,都夹杂着十足的疑惑。
“墨上筠。”
易茴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走向墨上筠。
墨上筠掀了掀眼睑,瞧了易茴一眼,声音淡然地纠正道:“墨教官。”
微微一顿,易茴的脸色有过一瞬的难看,但很快她便改口:“墨教官,你想做什么?”
“格斗训练没有结束。”墨上筠淡淡道。
“可——”
易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墨上筠直接打断:“有问题让陈宇来找我。”
在场所有的教官都没权插手墨上筠的决定。
只有陈宇。
偏偏,陈宇不在。
易茴是喜欢按照规矩做事的,所以并不欣赏墨上筠的做法,但是,她也拿墨上筠无可奈何。
如墨上筠所说的,想要插手墨上筠的行为,只能是陈宇来。
易茴偏头盯了墨上筠几眼,最后转过,去调整被许离开学员的队伍。
食堂门口,陈宇黑着脸站着,抬眼看向训练场的方向。
陪同的,还有澎于秋和纪舟二人。
按理来说,队伍应该在三分钟之内被带过来,然而,现在他们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在外人面前,陈宇自然是不想丢脸的,但让澎于秋和纪舟二人干站着,就等于是在丢他的脸。
陈宇的脸色非常难看。
放在平时,澎于秋和纪舟定然是会为他解围的,但现在况有点不一样,两人默契地保持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更不用说解围了。
在陈宇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终于,他们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尽管,这脚步声的声响有那么点不对劲,但陈宇总归是松了口气,抬眼朝拐角的方向看去。
然而——
迎接他的画面,差点儿没让他当场吐血!
艹。
陈宇眼珠子瞪大,看着被领回来的队伍。
原本两百来人的队伍,生生被缩减了三分之一,陈宇视线扫了两圈,顶多能感觉到两百余人的气势,但这人数加起来撑死也不过一百多人!
然后,陈宇注意到——人群里没有墨上筠。
陈宇第一直觉就是,墨上筠肯定又做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儿?!”
一见到队伍被带近,陈宇就拉着一张阎王脸朝他们喊道。
易茴第一个站出来,“墨教官留下了受伤的和导致他人受伤的,说是还有点事,把他们留下了。”
陈宇皱紧眉头,“她到底想做什么?”
顿了顿,易茴如实禀告:“她说,有问题的话让您去找她。”
澎于秋饶有兴致地挑眉。
得!
这么嚣张地喊话,还真像墨上筠会做的事。
纪舟看了澎于秋一眼,警告他不要幸灾乐祸得太明显。
澎于秋遂将脸上的笑容给收了回去。
“抱歉,你们俩先去吃饭,”陈宇朝纪舟和澎于秋说了一声,然后又朝易茴道,“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
易茴应声。
夜幕早已降临,怒号的狂风似是更猛烈一些,立于空旷之地的学员们,有种随时都会被吹走的错觉。
而,相对来说比较瘦弱的墨上筠,却站在列队前面,岿然不动。
几十号人,视线全盯着墨上筠,完全不懂她想做什么。
墨上筠抬高声音,“管取出列。”
“是!”
管取怒气冲冲地应了一声,然后从队伍里走出来。
有了墨上筠先前的打脸和后面被连番打败,管取现在的心态随时会爆炸,一举一动里,哪怕是一个眼神里,都带着燃烧的火焰,蹭蹭地往外冒,可以的话,怕是想直接将墨上筠烧得尸骨无存。
自诩脾气好的墨上筠,自然不会同他计较。
手里拎着一枚哨子,墨上筠扯着绳子晃了晃,然后朝管取问:“知道留下你们的原因吗?”
“鬼知道!”管取暴躁回应,冷哼一声,表示对墨上筠的不屑。
没想墨上筠倒是一点都不气,反倒是平静得很,不紧不慢地点头,“缺根筋的不知道也正常。”
艹!
管取张口就想反驳,但很快他就回想起先前被墨上筠单方面狠虐的恐惧,紧紧咬着牙,硬是控制住自己不要爆粗,但额角和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却无疑跟人叫嚣着——劳资很生气,劳资要发飙了。
“先记500个俯卧撑。”墨上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答不出来就别吃饭了。”
“你——”管取狠狠咬牙。
但是,就算蛮横如他,也知道不吃饭对他们的训练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不是熬一熬就能撑过去的事。
今晚不吃饭,晚上的训练就很难熬,晚上休息以及早上晨练的时间,晚练和晨练都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一顿不吃就有可能坚持不下去。
反正现在服个软,也就是一呼一吸之间的事儿。
深吸一口气,管取怒道:“因为我们打伤了对手。”
墨上筠挑了挑眉,“不错啊,连你都知道了。”
这种略带调侃的语气,俨然是对管取一种智商上的鄙视。
在不经意间添把火、惹怒他人,于墨上筠而言,简直算得上是习惯了。
距离管取近的人,都能听到管取磨牙的声响。
他们不由得对管取报以几分同。
尽管,他们也很同自己。
“哔——”
墨上筠吹了声哨子,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给拉回来。
“我把你们两批人留下来,一个是你们下手打伤了对手,没有轻重;一个是你们连防的本事都没有,太没用。”晃着手中的哨子,墨上筠往前走了几步,慢条斯理地说着。
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瞧得易茴跟墨上筠先前的互动,他们之中就有部分人才出来,这个项目不在规定之内。
他们不知道墨上筠究竟想做什么,但隐隐觉得,被她留下来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报告!”
管取后的队伍里,有人高喊一声。
墨上筠抬眼,“说。”
对方义正言辞道:“格斗训练里受伤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又不是恶意伤人,凭什么将我们留下来?”
眉头微动,墨上筠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多数人都对他的话语持支持状态后,她眉目的神渐渐冷却下来。
她看出来了,大部分人都这么想。
这些人才来两天,极少有互相认识的,于是在面对一群陌生的、有竞争力的人时,他们理所当然可以不将对方当战友,更多的是将他们当做竞争对手。
既然是竞争对手,那就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虽说他们之中大部分都不会故意伤到对方,但心里总会想,这个人不管厉害不厉害,只要他受伤影响到训练了,就有可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存有这种的想法,对于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
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摆正心态,跟边这一群同自己穿着同样军装的人进行良竞争。
但是,这里不是其它地方!
这里是部队。
任何穿上同一件军装的,都是战友!
一切为了实战。
战场上两支陌生的部队合作,一旦存有私心,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墨上筠可以理解这种心理的产生,但是,她不想让他们将这种心理当做天经地义。
“谁告诉你们,在格斗中伤害战友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冷然的视线扫视着全场,墨上筠一个字一个字的出声,算不上带有多大绪的话语,却莫名地让在场之人心一震,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他们再认真去打量墨上筠之际,赫然发现,她神色的那抹闲散彻底淡去,眉目一派严峻冷然。
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莫名凝重了些。
原本还对先前发言之人抱着赞同心态的学员们,不知怎的被她这一句冷声责问给戳中,古怪的,竟是有些心虚。
“不会有一个格斗教官会教你们,在战斗时打伤对方是一种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会因为耽搁了竞争对手一时的训练而沾沾自喜!”
风很大,墨上筠的话一出口,就被风声撕扯,但不知为何,在如此大的风声里,她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地落到他们耳里。
每一个字,都让他们心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