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一声满怀惊讶的疑问。
一行五人,瞬间没了声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半响,有人迟疑地出声,“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咻——”
“咻——”
“咻——”
88式狙击枪,一枪枪地放子弹,回应的是头盔的警报声,一窜窜的烟雾在黑暗中冒了出来。
“是的,我冒烟了。”有人灰心丧气的附和。
“我也冒烟了。”
“我挂了。”
“我也是。”
……
最先疑惑地那人,停顿片刻,沮丧道:“好吧,我也挂了。”
不到一分钟,五个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以极其平静的方式牺牲。
连“壮烈”一词都提不上。
众人懵得很,一个个的,脸色一片惨白,背靠背的在原地坐了下来,颇有一种思考人生的意思。
“她要去对付我们连了吧?”有人叹息,近乎麻木的语气。
“估计是。”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早已听闻二连副连长、墨上筠的大名,偶尔跟一连聊起来,一连对墨上筠也是佩服有佳,可他们一直没有真正见识过墨上筠的真正实力。
眼下,连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在背后被人给狙了,他们连发脾气、骂几句的精力都没有,只觉得灵魂脱离了躯壳,对这个新奇的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
“要不打个赌,她会不会今晚就把我们连都给灭了?”
有人有气无力地提议,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们有种预感,三连的好子……似乎,到头了。
隐蔽在暗处的墨上筠,通过夜视镜,确定五个小尾巴全部被清除,才将狙击枪收了回来。
没有去三连。
绕了道,朝她先前发现篝火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丛林,有人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定痕迹,只要仔细找,那两人离开的路线还是很明显的。
夜间追踪虽然有些困难,但她在丛林呆的时间不少,曾把这地方当成家一样过,是否是夜间行动,对她来说,影响并不大。
但——
她是行动自如了,轮流值班的澎于秋和萧初云,却结结实实地被她吓了一跳。
为了防止周围有可疑人靠近,澎于秋和萧初云是被阎天邢派来巡逻的,好让三个连队的选拔行动照常进行。
澎于秋和萧初云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况发生后,又回到了原地。
正巧,萧初云在用望远镜查看况的时候,在碰上了撞入视野内的墨上筠。
下意识拧眉,萧初云推了推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的澎于秋。
“于秋。”
萧初云喊他。
澎于秋倏地睁开眼,“有况?”
“那个女人。”
简单明了的说完,萧初云懒得多加解释,直接把望远镜交给了澎于秋。
毕竟是有默契的,澎于秋听到这话,立即反应过来,接过望远镜就朝某一处看去。
果不其然,见到从镜头内一闪而过的影,凭先前的印象,绝对是那个叫墨上筠的副连长。
“不是吧,她真想一个人逞能啊?”澎于秋惊愕地睁了睁眼。
一个女的,还是一连队的副连长,抛下连队自己一人行动,也太不懂事了点吧?
萧初云点头,“估计是。”
“队长只说让见机行事啊,”澎于秋蹙眉,继而将望远镜丢给萧初云,抬腿就走,“我去拦她。”
接住望远镜,萧初云稍作沉思,没有阻止。
但,也没跟过去。
看了眼澎于秋离开的背影,他摸了下耳麦,沉声道:“队长。”
……
澎于秋是直接随着墨上筠走的方向去的。
连他也没想到,能半路跟丢。
丛林,有风声、虫声,树叶飒飒作响,这是一种近乎诡异的静,到处都是声音,却没有同类的声响。
一将人跟丢,澎于秋步伐就停了下来,没有慌乱去找,只是暗自琢磨,队长若是知道他将人跟丢了,估计接下来一个月都没好果子吃。
“出来吧。”
朝四处张望了下,澎于秋朗声道,不慌不乱。
沉寂片刻。
右前方,不远处一堆灌木,忽的动了动,紧接着,有抹影走了出来。
墨上筠背着枪,缓步走出,目光清冷地盯着这边,视线扫过,第一时间就把暴露在外的他,打量得彻底。
夜幕下,如水月光倾泻而下,透过浓密茂盛的树叶,星点光芒洒落。
凭借眼,墨上筠便能将人看的清楚。
近一米九的高,不算魁梧,穿着作训服,肩上背着95式狙击步枪,脸上抹着军用油彩,隐入影中,看不清他的长相。
站姿很随意,没有进警备状态,看样子并非敌人。
“咳。”
被她凌厉冷冽的视线盯着,澎于秋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
跟他相距五米左右,墨上筠停下来,眸光收敛,凉声问:“阎天邢的人?”
“啊,对。”澎于秋点了点头,微微一顿后,故意问她,“你是二连的副连长吧,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不知道?”
墨上筠轻笑一声,略带讥讽。
明知故问,可没什么意思。
澎于秋:“……”
一点面子也不给,这天真是聊不下去。
想了下,他也直言道:“这边的事,我们会解决,不用你cāo)心。”
墨上筠抬眼,“你们找到人,摸清况了?”
“没有。”
“都半天了,还没结果,”墨上筠冷笑,“你们想怎么解决?”
“……”
澎于秋一时语塞。
感觉到她话语里轻视和不信任,澎于秋的心跟爪子在挠似的,痒痒的,还带着股火气。
整个军区的部队都在陆续选拔,他们这支部队纯粹是友帮助,全部打开分散到各个地区进行考核监督,精兵人少,每个地区也就只有一两个。
也就是说,在这一次侦察营的选拔里,除了在幕后的阎天邢,就只有他和萧初云是他们部队出来的,其他都是就地采用的友军。
今天中午他们发现异样后,就让一支友军队伍去帮了忙,结果……
说多了也没意思。
而,用这种事跟墨上筠辩解的话,也太降低他们的格调了。
犹豫再三,澎于秋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们怎么解决,那是我们的事,”澎于秋正色道,“我劝你不用插手,免得添乱。”
好好做她的副连就行了呗,跑过来掺和一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连敌人是谁都没摸清,就这么积极地想参与实战……女人就是麻烦。
墨上筠看着他,没有吭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领章。
一杠三星。
然后,又指了指澎于秋的领章。
一杠二星。
将这俩领章看得清楚明白的澎于秋:“……”
半响,在心里骂出一个字——
艹!
军衔高了不起啊?!
“我不是你的兵,也不是阎天邢的兵,出了事也不用你们担,”墨上筠慢条斯理地说着,继而转过,背对着他摆手,“闲的没事的话,也别cāo)这个心,好好担心一下吃饭睡觉的问题吧。”
澎于秋:“……”
我——呸!
你一年轻漂亮的女军官,咋就这么毒舌呢?!
澎于秋憋着满腔怒火,目送着墨上筠悠闲自在地离开。
片刻后。
澎于秋怒火未消,偏头朝右侧看去,抬手指着墨上筠离开的方向,暴躁道:“队长怎么说的,是不是让我们拦着她!”
顿了顿,萧初云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是。”
他抱着枪,面无表地看着的澎于秋。
“那队长是怎么个意思?”
“由她去。”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呢?”
“队长正在往这边赶,”萧初云一字一顿道,“她捅破了天,队长也能收拾了。”
“你……”澎于秋又指了指他,没好气道,“盲目!你这叫盲目信任!”
萧初云平静地看着他,“有本事你也让我盲目一次。”
“……”
澎于秋瞬间被怼得无话可说。
夜色渐深。
墨上筠一路顺着痕迹走,没一会儿,发现了尾随队伍留下的痕迹。
这支队伍大概四五个人,看得出有一定的经验,但追踪的痕迹过于明显,算不得多专业。
而,跟了不到半路,就见那些痕迹偏离了方向……
见此,墨上筠皱了皱眉。
倘若友军没及时发现,估计现在已经将人跟丢了。
难怪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理会,墨上筠继续往前赶。
白天行军三十公里,她在宿营地小憩了半个小时,说体不疲惫不可能,但此刻一上路,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专注、观察、前进。
对方比她早走半天,她不加快脚程,不可能在天亮之前跟上,没有时间让她分神。
恍惚转眼间,便到了凌晨。
恍惚记得上一次看表时刚过零点,可当听到细微动静的时候,墨上筠再一看表,发现时针指向了四点的方向。
篝火在燃烧,噼啪作响,还带着人的香味。
大概是在烤鱼。
痕迹就是指向这一处的,在点篝火的人,十有**就是她正在追踪的人。
想了想,墨上筠没有靠近,而是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一棵粗壮高大的树,动作轻巧地爬了上去。
枝叶茂盛,足够将她隐入其中。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墨上筠稳稳坐下来,把夜视镜给戴上,朝点篝火的地方看去。
篝火很亮,旁边有两个人,三十来岁的男人,都不是军人打扮,一个正在悠闲地烤鱼,一个在旁边的树下闭目休息。
藏在树下那人,墨上筠看的不是很清楚,可在烤鱼的男人上,却发现了不少信息。
寸头,圆脸,皮肤晒得偏黑,下颚有疤,是用刀砍出来的,脖子上挂着银链子,烤鱼的手法很熟稔,随着他的动作,敞开的外随之晃动,隐隐露出腰间挂着的手枪和匕首。
这模样,绝非善类。
但……在份未确定的前提下,她不能贸然行动。
心思百转,墨上筠在考虑,是先将他们制服、再问清他们的份,还是先跟人联系、说明地点,让他人尾随,自己就此撤离。
骨子里的习惯,让她更倾向于前者,不容放过任何的威胁。光是持枪这一点,就给了她足够的理由制服他们。
可眼下,是她舍弃了整个连队,独自一人行动,万一出了点纰漏,怕是整个连队都得跟着她遭殃。
墨上筠烦躁地皱了皱眉。
处这个位置,做任何事,都要做全面考虑,不能随心所,确实招人烦的。
犹豫间——
墨上筠看到了那人的小手臂。
烤好了鱼,那人开吃之前,将两只袖子挽起,正好露出左手小手臂处的纹。
黑色的刺青,是一只展翅腾飞的雄鹰,做捕食状,露出尖锐的爪子。
刺青下方,还刺着两个字母。
b。h。
那一瞬,墨上筠冷不丁怔了怔,紧随着,冷静的双眸里,有股冷恨意汹涌而出,转眼将那抹淡然平静给淹没。
抓住夜视镜的手,力道渐渐收紧,仿若能将其捏碎一般。
bck—hawk,黑鹰。
简称,b。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