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尔茨·肯特父子的遗体,保罗原本对亨利的处置并无异议,按照平民的规格下葬,其实就是随便挖个坑埋了。

  但是他对原先肯特家族的领地埃姆登以及一众附属领地志在必得。马尔茨毕竟是一名高级贵族,要是随随便便地埋了,他剩下的族人以及那些尚且忠心于他的附庸心怀不满闹起事来怎么办?

  于是保罗找亨利商量,仍旧按照马尔茨之前的爵位——伯爵规格下葬。

  直到他们一起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有亲眼确认马尔茨·肯特是不是真的死了。于是两人慌慌忙忙地又跑到墓地的小教堂里,开启棺材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马尔茨。

  棺材开启了,里面的情形让保罗和亨利吓了一大跳,现如今是夏天,尸体竟然没有腐烂,反而是像是被吸干了全身水分一样变成了乾尸,不过从那张皱皱巴巴的脸部上依稀能看出是马尔茨·肯特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很不寻常,不过以保罗的常识来判断,这个样子明显已经死透透了。为了保险起见,亨利还壮着胆子伸出手在马尔茨的鼻孔处探了下,一点气息都没有。

  看着乾尸状态的马尔茨·肯特,保罗心中涌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某个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马尔茨突然暴起,朝他们大吼一声“伏斯——洛达——”。

  “好了,可以把他给埋了,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亨利有点噁心地捂住鼻子,拉着保罗离开教堂。

  ……

  二人稍后去了城内的大教堂,目的是看望伦纳德主教。这位可怜的老人惨遭马尔茨·肯特扣押,期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中风了。当阿尔达军队佔领森特后,他被送回了大教堂,只不过已经全身瘫痪,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经常突然昏厥。

  他的学生——湖心镇北岸修道院的安德森院子,在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这几天一直在伦纳德的身边服侍他。

  安德森原定近期启程前往教廷圣都参加明理会的交流会议,要当众宣布一系列“吓人的发现”,导师这一病就把计划给耽搁了。

  伦纳德躺在床上,看到保罗和亨利到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保罗连忙让安德鲁把他摁住。

  保罗露出同情之色:“老院长,你就这么躺着吧。”

  伦纳德虽然为人古板教条,不过从没以宗教领袖的身份给他制造过什么麻烦,担任修道院院长期间还为湖心镇的教育事业提供过帮助。

  看到这位老人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保罗心里有点难受。

  他从教堂里的人口中得知,伦纳德是因为找马尔茨确认他是否有巫术嫌疑才被抓起来的,就如同他在湖心镇找保罗那次一样,遗憾的是马尔茨不像保罗那样有耐心,而一个公爵手中的权势也不是一个伯爵能比的。

  伦纳德还是费力抬起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嘴,口中发出“呃……呃……”的声音,示意自己说话不便。

  “光明之主会把马尔茨·肯特那罪恶的灵魂打入地狱的。”

  他的学生安德镇在一旁诅咒道。

  保罗和他寒暄了一会儿,然后就和亨利离开了。

  西北海湾的教会势力在马尔茨·肯特获得公爵之位后惨遭打击,地区主教被幽禁,大批的干部被逮捕判刑,唯一的军事力量——宗教裁判被突袭,解除武装并临时取缔。

  而教廷总部显然对西北海湾教会的遭遇有点使不上劲,一方面西北海湾过于偏远、鞭长莫及,另一方面他们被角湾轰轰烈烈的猎巫运动搞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保罗听安德森说,似乎是角湾教会的猎巫运动规模之大、牵扯之深已经超出了教廷的预估,现在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

  ……

  回到公爵府,亨利小心翼翼地问:“保罗,我给你的那份名单……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保罗拍拍胸脯说:“放心,他们现在都在牢里呆着呢。”

  亨利有点紧张地说:“呃……关一关就行了,可别让他们出什么事啊。”

  “放心放心,一日三餐顿顿不缺,出来的时候保准白白胖胖。”

  在进入森特之前,亨利给了保罗一份名单,上面都是费迪南德家族的成员,他们在亨利的眼中都有和马尔茨·肯特合作的嫌疑,或者说是对他继承公爵爵存在某种威胁。

  抢在联军中的其他领主到达之前,阿尔达军队照着这份名单大肆搜捕,把上面的人通通关进了大牢。

  当然,他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等到亨利顺利地当上西北公爵后再进行“特赦”,以显示新公爵的仁慈。

  “不过咱么可说好了……”保罗提醒亨利:“费迪南德家族的金库分我一半,为了打这场仗我可是欠了一屁股债。”

  亨利慾哭无泪:“现在都是你的兵在看守金库大门,你跟我说这个……”

  “其实我想再多要点!”

  “别这样,再多的话我这个公爵就真当不上了,没脸见族人了。”

  “好吧,我会派人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清查金库里的钱币数额。”

  “吸血鬼!”

  ……

  圣历1991年9月3号,拜尔丁伯爵麦隆·加纳德抵达森特。

  9月4号,联军中的其他领主——普莱斯·帕克,摩利·麦尔肯,威尼弗雷德·海勒等人抵达森特。

  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原先支援马尔茨·肯特的一票领主,他们是以失败者的身份前来的。

  保罗、麦隆和亨利出城迎接众领主,阿尔达军队担任仪仗队的功能,队列整齐、步履矫健、刺刀光亮,再次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更让让领主们身后那些旗号服色杂乱无章的军队黯然失色。

  抵达公爵府时,城门方向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众人大惊失色。

  保罗让大家莫慌:“不要担心,这只是【礼炮】,庆祝残酷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礼炮】接连响了六十声,领主们从森然的“欢迎仪式”上的嗅出一丝警告的味道,各自强装欢笑与保罗等人寒暄。

  唯有海勒伯爵的儿子戴里克·海勒羡慕地看着阿尔达军队,他多么想指挥这样一支军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