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学道抬头看天,笑着说:“也许是想离星星更近一点。【】”
李碧婷仰头向外看:“星星?”
边学道说:“对,就像雨果说的——当一切入睡,我常兴奋地独醒,仰望繁星密布熠熠燃烧的穹顶,静坐着倾听夜深的和谐。”
李碧婷怔怔地看着边学道,半晌,才说:“太高端了,我理解不了。”
边学道说:“大文豪说的比较讲究,通俗翻译一下,其实就是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一个人静静地装逼。”
李碧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边学道说:“现在的你真不像大老板,反倒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边学道回身往客厅走:“从你姐那儿论,我本来也是你哥,对了,最近跟你姐联系了吗?她还好吧?”
简单一个开场,李碧婷轻松了许多,她能感觉到,边学道没变,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对她如同大哥哥一样的男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李碧婷动手削苹果,边削边说:“边大哥,想知道我们寝室的女孩叫你什么吗?”
正在做沙拉的边学道问:“叫我什么?”
“边男神”李碧婷说。
“男神?”边学道笑着问:“评判标准是什么啊?”
李碧婷掰着手指头说:“第一你有钱;第二你年轻;第三你挺帅的……”
边学道伸手说:“打住。”
李碧婷问:“为什么?”
边学道说:“男神这顶帽子,有钱一项占了九成九,其他的不用说了。”
接着,边学道话锋一转:“大学上了这么久,有没有男生追你?”
李碧婷放下手里的苹果和刀,说:“有几个,不过都太差了。”
边学道兴致勃勃地问:“差?说说怎么个差法?”
李碧婷说:“要么不讲卫生,要么特自以为是。”
边学道问:“就没一个看着顺眼的?”
李碧婷说:“有一个姓曹的各方面还凑合,可是有人告诉我,他追求我是因为跟别人打赌能追上我。”
边学道问:“你怎么处理的?”
李碧婷说:“本来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约他出来,然后在寝室楼门口给他一个耳光,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不见面,几次他也就懂了。”
边学道问:“当初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李碧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地说:“因为他长的比较帅。”
边学道把沙拉端到李碧婷面前,示意她尝一口,说:“将别人的容貌太当回事,早晚要吃亏。”
“叮铃”
有人按门铃。
边学道走过去,问了一句,按开楼下的防盗门,没一会儿,李兵拎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外。
依然没进门,李兵放下东西就走了。
李兵送来的东西里,有一个订制的水果巧克力生日蛋糕,有两个女包,还有几样精心打包的菜。
水果巧克力蛋糕还好,从袋子里拿出边学道送她的两个包包,李碧婷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
其实边学道一直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女人对包这个东西如此痴迷,可是不理解归不理解,他要送女人礼物的时候,特别是需要送礼物还不想费心思的时候,包还是首选,因为很多女人看包只看品牌,其他都不重要。
蛋糕有了,菜也有了。
一桌子菜,只有沙拉是边学道动手拌的,但李碧婷不挑这个。
边学道喝酒,李碧婷喝饮料,两人边喝边吃边聊。
说是给李碧婷过生日,结果边学道三句不离徐尚秀。李碧婷倒是很乐意跟边学道聊徐尚秀,可是姐妹俩一个在松江,一个在蜀都,对徐尚秀的近况,李碧婷知道的也很有限。
她问边学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问我姐?”
边学道说:“假话是太忙了没时间。”
李碧婷看着边学道问:“真话呢?”
边学道说:“真话是每次一见到她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碧婷更迷糊了,在她这个年纪,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情深无语,水深无声”。
吃着吃着,见边学道喝的红酒颜色很漂亮,李碧婷也倒了小半杯,结果喝了一口就喜欢上了,半杯半杯又半杯。
喝了酒,李碧婷问的问题“丰富”起来。
“边大哥,你是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李碧婷问。
边学道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到什么立刻去做,做着做着就做成了。”
李碧婷又问:“你做事时没想过一定要做到一个很了不起的程度?我不信”
边学道轻轻摇动酒杯,看着里面的红酒说:“想要将事情做好,首先得喜欢做这件事,而不是喜欢这件事的结果,那仅仅是第二位的。当然,我也会做一些计划,但不在上面附加过多期望,也没有固定指标,只是坚信脚踏实地去做,一切都会慢慢实现。”
李碧婷用手拄着脑袋说:“那你现在成功了,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成竹在胸?就是那种…可以随心所欲的感觉
边学道摇头:“这个世界不听话,谁都控制不住。而且不管做什么事,如果做得太好了太顺了,一个不警惕,就会在无意中卖弄起来,那样的话,人就会失去很多东西。”
李碧婷缓缓摇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你一定很幸福,最起码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说到这里,李碧婷环视四周,说:“就说这个房子吧,我刚才说等我毕业工作赚钱了,也买一个这样的房子,可是我自己心里也明白,短时间内,这基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边学道起身,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红酒,一边开酒一边说:“每个人都像月亮,有着从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的黑暗面。当哥的给你一句忠告,别想那么多,人这辈子,只要做到一条,就不算亏。”
“哪一条?”李碧婷问。
边学道说:“在人生最有意思的时候,一定要有意思地过;在人生最没意思的时候,也要想办法有意思地过。”
李碧婷问:“如果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他怎么可能活出意思?”
边学道说:“那就微笑,用自己的双眼观察这人间景致,设法让别人高兴起来,像马克吐温说的,皱纹应该只是微笑留下的印记。”
李碧婷扭头看向窗外:“好豁达的人生。”
边学道说:“放心吧,你和你姐都会有一个美丽的人生。”
先于徐尚秀和李碧婷,边爸的人生已经美丽起来。
因为边爸成为北江省书法协会的正式会员了。
边学道几次跟边爸要“难得糊涂”,就是为了把他的手迹送过去,走程序,让边爸入省书协。
说起来,省书协这码子事还是陈建提醒了边学道。
后来边学道一琢磨,让老爸加入省书协,是个不错的想法。
第一,边爸这几年一直练字弄墨,写字成了日常最大的爱好,让边爸入书协,可以找到名师指点,可以跟人切磋参悟,对提高书法水平肯定帮助非常大。
第二,边学道发迹了,自然而然地想“改良”一下家族底蕴。以前媒体挖掘边学道的家庭,只说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以后再采访,就可以说边爸是“北江省书法协会会员”。
别小看“书协会员”这四个字,一眼看上去,妥妥的是书香门第出身。
第三,边学道觉得需要边爸搞一点社交。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想被表面的东西蒙住双眼,他需要多一双眼睛观察松江平静水面下的波澜。
“林畔人家”家里。
听边学道说他够格加入省书协,边爸特别高兴。
当了一辈子普通人小市民,一直觉得作协、书协这样的地方特别高大上,边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以正式会员身份迈进那扇门。
为加入书协这件事,边爸高兴得两三天没睡着觉,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加入了书协,还有好几个人同样高兴得睡不着觉。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北江省书法协会主席樊为民了。
樊为民现在的感觉,就跟天上掉下个金元宝直接砸在自己脚前差不多。
“北江首富”边学道的爸爸是书法爱好者,申请加入省书协。
这事还用考虑吗?
这事还用走程序吗?
且不说边爸的字写得有模有样,就算他只会鬼画符,樊为民也要破格将他招进书协。
因为……
尽管比较边缘,樊为民也是北江官场上的人。只要是北江官场上的人,就没人不知道有道集团在省领导心里的地位和分量。
省领导最担心的是什么?
担心有道集团搬出北江。
这份担心不是没有缘由的——北江地处边陲,经济环境、政策环境、行政环境、人才环境都不如发达省份。最近一段时间,国内有媒体分析说“有道集团如果继续留在北江,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具备,对集团长期发展十分不利”。
随后,有网络媒体煞有其事地发起网上投票,让网民投票猜测如果有道集团搬出北江,落户哪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道集团如果真的搬出北江,对北江省的打击就太大了。
没有梧桐树引不来凤凰也就算了,偶然孵出一只凤凰,结果却留不住,展翅飞走了,那不仅仅是丢人的事,简直是对北江政治经济环境和发展前景的全面否定。
至于留住有道集团,北江省能想的办法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原因是边学道和有道集团已经成长到一定程度了,有实力自主决定一些事情,地方政府于预的空间非常小。
就在一些领导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边学道爸爸加入了北江省书协,这样一来,等于边学道和北江省又多了一丝牵连。
这简直是一颗定心丸
很快,樊为民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于近期举行一次省书协会员作品展览,这次展览力求做到规格高、水平高、层次高。省里将在场地、宣传和经费方面给予支持。开展当天会有省领导出席。展览活动后期,对所有参展作品进行评比,由专家评出一、二、三等奖。
樊为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准备“没有机会创造机会”捧“边首富”他爸。
整个北江省书协迅速运转起来。
接到书协通知后,边爸交了三幅字上去,其中两幅字是旧作,一副字是新写的。
新写这幅字的内容是——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耻之一字,所以治君子;痛之一字,所以治小人。
看到这幅字,樊为民哭笑不得。
(该睡觉的时候不能睡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码字,真困啊,一切都是为了不断更的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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