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一家三口的到来让红颜容酒庄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小李乐阳毫无疑问地成了整个酒庄的中心,就连酒庄里的法国雇员都变着法地用礼物讨好李乐阳,只求她一笑。
李家三口人到来的第二个变化是可以凑出两桌麻将了,男一桌,女一桌,董雪打过4o分钟就休息,两桌变一桌。
之所以“热衷”打麻将,因为边爸边妈之前几个月在酒庄待的有点枯燥,再就是二人想通过打牌看看董文征和李清如的牌品。
有意思的是,董文征和李清如的想法跟边爸边妈差不多,也是想通过打牌看看边家三口的牌品。
有一定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观察一个人人品的最快捷途径,一是拉着他喝酒,二是拉着他打牌。
喝酒见酒品,打牌见牌品,酒品和牌品相结合,基本就可以判断一个人人品之高下。
这么说是有依据的。
上等牌品的人,赢了高兴,输了不气,牌打得不急不徐,有说有笑,娱乐第一,不会铢锱必较。
中下等牌品的人,表现不一而足,但无外乎几种——赢钱时手舞足蹈、高谈阔论,输钱时沉默不言、面如苦瓜;赢钱时吆五喝六,输钱时怨这怨那;赢钱时催人给钱,输钱时有钱不给;逢杠必喊,逢胡必嚷,自摸后把牌摔得山响;出牌奇慢,犹豫不决,打完牌立刻拍大腿;几把不胡就不爽,总爱提前摸牌,输了夸大数额,赢了硬说没赢……凡此种种,虽不至于完全否定一个人,但确实反应一个人骨子里的脾性和弱点,而人身上的性格弱点,最终都会成为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拿边学道来说,如果某个下属身上暴露出他不喜欢的几种牌品,那个人的上升空间八成会受影响。
不止下属,边学道最讨厌的提前摸牌、出牌犹豫、自摸摔牌若是出现在某个人身上,那个人百分之百走不进边学道的圈子,就算是亲戚,也肯定只是表面上的亲近,难以从边学道这里获得更多好处。
李裕牌品好,这是大学时代就验证过的,所以边学道这次陪玩,主要观察的是董文征和李清如。
他已经不是另一个时空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审读,偌大家业,各种牵连,哪怕董雪没有公开的名分,董家依然会被外界视为边家外戚。
对董文征和李清如有一个全面认知,便于边学道设定彼此之间的距离,特别是跟董文征深谈之后,边学道心里隐隐萌生一个想法——这位岳父似乎可用!
当然,鉴于董家父女的身份,董文征用在什么地方,怎么用,非常考验边学道的掌控机巧,可若就这么让董文征在苏黎世守着小小的市老去,似乎又实在浪费了些。
别墅里。
通过四个小时的牌局,边学道大致摸到了董文征的牌风——别人点炮常常不胡,喜欢自摸。
在边学道看来,这种牌风的人,大多赌性大,因为他们小钱不爱赢,赢就赢大的。
一边打牌,边学道一边在脑子里思量:这样一个人,该怎么用呢?
……
……
波尔多时间3月3日,郊野春意渐显。
李薰和李乐阳确定在酒庄住一段时间,安顿完妻女,李裕本想回国继续坐镇集团总部,结果被边学道拉上了湾流g55o,让李裕陪他一起飞美国。
边学道必须得飞一趟美国了。
1o天前,有道集团总办接到了Tes1a出的正式邀请函,邀请有道集团董事长边学道出席在美国芒廷维尤召开的Tes1a2oo9年度投资人会议。
7天前,温从谦打来电话,说正式版已经完成三次测试,只等修复几个游戏Bug,准备于3月1o日推出上线。
1天前,章晓龙打来电话,汇报了kki专利申请情况和kki上线半个月的全球下载数据,其中北美下载量居全球位,日下载量逐日增加,已经出现火爆势头。3月i进行了报道,称kki是“全球第一款移动通讯应用软件”,并称kki的“设计成熟度让人惊讶”。
按照章晓龙估计,3月会出现一波下载高峰,北美的日均注册用户数有可能过5o万。这样的展势头势必会引来美国相关部门的注意,因为美国政府对信息安全和国家安全这一块特别敏感。
这个时候,需要边学道这个级别的人出面,保证kki的信息安全性。
当然,口头保证没用,真正能让美国人稍稍安心的,是将kki北美用户的信息存储在有道Idc数据中心北美节点,同时表现出足够的配合度,成立美国分公司,聘请美籍或已入美籍的人任公司ceo,甚至要做好在价格合适的时候将分公司出手卖掉的心理准备。
不如此,一款中国公司开的通讯软件想在美国落地生根是痴人说梦。
……
……
机场。
人已经坐进飞机里了,李裕还在问:“集团一堆事,我去美国干吗?”
边学道拉下舷窗挡板说:“工作是干不完的,就当散心了。”
“想散心以后有很多机会,马上就要大轮岗了,我怕有人起幺蛾子。”李裕话里透着一丝担忧。
招呼空姐拿瓶红酒过来,边学道笑着说:“放心吧!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心里有鬼的怕你打报告,估计觉都睡不好。至于其他人,脑子得多蠢,这时候还敢往外跳。话说回来,你天天这么紧绷着,你累,部门下属也累。管理这门学问,除了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还有一条就是张弛有度……”
说话时,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帮边学道和李裕一人倒了一杯红酒,微笑地说:“边总,飞机5分钟后起飞,一会儿听见广播响,请您及时系上安全带。”
2o分钟后。
隔着舷窗看了一会儿机身下方的云层,李裕感慨地说:“你这飞机的噪音比民航客机小多了,坐着确实享受。”
放下酒杯,边学道笑着说:“这么贵的东西,要是再没点优点,卖给谁去?”
想了想,李裕说:“这次kki上线后各界好评如潮,把智为科技那帮人肚子里批评‘羊城研中心’的草稿都堵了回去,你果然没有看错,章晓龙确实是个人才。”
点点头,边学道说:“智为科技那边对羊城研中心有想法是正常的,不过这也正好培育内部竞争氛围,不然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自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挣薪水,不主动充电,不继续学习,不想想离开有道还有哪家公司会给他们这么高的薪水……有件事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这两年集团进人进得差不多了,从明年起,原则上,两年内集团人力方面只出不进……”
“两年只出不进?”李裕看着边学道说:“只怕舆论会给集团不小的压力。”
边学道靠在沙上说:“每家企业都有自己的展节奏,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从明年开始,集团要把‘人均效益’概念提到重要位置,不论个人还是部门,只要人均效益不达标,该裁的裁,该撤的撤,该关的关,该并的并。”
盯着边学道看了几秒,李裕说:“这次见你,你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不一样?”边学道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往自己杯里倒了半杯,然后把酒瓶递向李裕,说:“我还是我,只不过我想让有道变个模样。”
“真正有成就的公司,必然是概念前、技术领先、牵着市场走的公司,有道若想更进一步,必须集中精力提高自己在全球范围内组织资金、人才、原材料和市场的能力,一家养闲人的公司是实现不了这个目标的。”
李裕听了,想了想说:“你刚才说的这些,跟集团今年全力推进几档综艺节目的部署似乎不沾边啊!”
边学道摇头说:“这二者并不冲突。概念前很了不起,技术领先很了不起,输出模式同样很了不起。”
李裕瞪圆眼睛说:“我没听懂。”
边学道解释说:“如果今年的几档综艺节目能够大火,就有可能引来国外公司找咱们购买节目版权,拿到其他国家制作播出。到了那一步,有道不仅是文化输出的功臣,同时等于借助模式输出在各国刷存在感,走出国门战略将事半功倍。”
李裕主管监察,对一线的具体业务了解有限,他被边学道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说:“哥,春晚牛不牛,有几个老外看?你凭啥觉得一档在国内播的娱乐节目能让老外关注,还眼巴巴跑来买版权。”
边学道笑着说:“所以我说……大火!只要火过一定临界点,成为现象级人气节目,就一切都有可能。”
眨了眨眼睛,李裕拿起酒杯说:“今年三档节目……、、。前两个本来可以找沈馥,凭她的人气,只要消息一出,妥妥能未播先火,可问题是沈馥怀孕呢!今年的节目就不说了,明年她能不能参与录制都难说。”
“这张最强的王牌不能打,就算动用微博全力宣传造势,大火没问题,可怎么保证节目火得像你说的跃过‘现象级’的临界点,火得把老外都招来。”
李裕说完,边学道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裕笑。
只几秒,李裕就被边学道笑得寒毛直竖。
因为对面边学道的眼神跟三年前拉李裕上阳台给徐尚秀唱歌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想到此处,李裕一下躺在沙上,捂着眼睛说:“我就不该跟你上飞机。”
边学道挪坐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别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没受过专业训练,上太难为你,但你可以上啊!好声音里****占一半,半专业歌手、驻唱歌手、不红的专业歌手占另一半。”
“我不听……飞机上有刀没有,你直接给我一刀得了。”李裕翻身哀叫。
边学道坚持循循善诱道:“你看啊,你既是‘遇到兄弟’成员,也是‘学道之人’的成员,你出过歌,跟天后沈馥合作登过台,现在又是企业高管,啧啧,这话题性,放智为微博上炒一个礼拜都不带重样的。能不能大火,你是关键呐!”
“我不听……”李裕继续捂着眼睛反对。
“不听我也得说,沈馥那张大王不能打,只能打你这张小王了。”
李裕听了,拿开捂眼睛的手说:“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骂人?”
边学道笑呵呵地说:“我在夸你呢!”
李裕坐起来说:“要说大小王,怎么也轮不到我,沈馥是大王,你是小王,沈馥是小王,你是大王。‘遇到兄弟’和‘学道之人’你同样有份,真上节目,一提‘遇到兄弟’,我怎么说?一个组合,只来一个人算怎么回事?到时舆论要是期待你登台,你怎么办?”
“那我就登台!”
边学道轻飘飘几个字,仿如虚空中一道闪电劈在李裕头上。
呆了差不多有1o秒,李裕看着边学道说:“你?你上节目?”
边学道点头:“嗯。”
“你疯了?”
“没有。”
“你……你……”
“自己公司的节目,我现身造势,有问题吗?”
“不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必须一炮打响,沈馥不能来,我就得亲自上。我的身份不适合当导师,也不适合当学员,所以只能让你先登台,以‘遇到兄弟’为切入点,制造话题,同时蓄积舆论热度和期待感,等你进入8强,我以帮唱嘉宾身份登台,把节目热度拉到最高点。”
机舱里陷入安静。
半晌,李裕严肃地问:“你是认真的?”
边学道正色点头:“挖人、出国考察学习、组建导演组摄制组剪辑组字幕组、全球海选、现场乐队、明星资源、寻找合作伙伴……廖蓼呕心沥血辛苦了一年半。”
“再说钱!不算投资东星卫视,为筹备这几档节目,集团前期总投资近亿,算上全部制作成本,预计要2.3亿,你说,我能不认真吗?”
李裕叹了口气说:“我当年就不该找你给李薰写歌。”
边学道搂着李裕肩膀笑道:“现在说这些晚了,你还是想想选歌吧,昨天我已经帮你在廖蓼那儿夹塞报了名。”
李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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