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还能再卑鄙一点吗?
怪九郎是真的没有想到,李奇与他妻子头次见面,这一句话就是告状,而且还告的这么匪夷所思,这哪里像一个一品大员,连泼皮都比他君子三分呀,头上隐隐冒出三条黑线来。
可是那妇人却下意识的望向怪九郎。
怪九郎轻咳一声,略带一丝威严道:“这师父打徒弟,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况且我也不是平白无故打她,你且问她,我可以打错她了。”
刘云熙颔道:“师父打的对,是十娘自己愚蠢,上了无耻小人的当。”
怪九郎嗯了一声,道:“今后看人可要看仔细了,这世上人心险恶,有些人穿的虽然是人模人样,但是心肠却无比歹毒,切记,切记。”
“是,徒儿记住了。”
尹氏看着有些犯愣,总觉得他们师徒是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他们指的是什么,要是他现在看一眼李奇,可能就会明白了,道:“那你也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你也不小了啊。”
何止不小了,简直老透了。李奇暗自诅咒着怪九郎,娘的,你丫说我歹毒,我认了,当官的谁不歹毒,老子一声令下,就是上万条人命,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长相,这是我父母给我的,啥叫人模人样,老子这叫做玉树临风好不。
“好了,好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怪九郎赶紧转移话题,又指向李奇道:“这位是我的一位---忘年之交,这一次是他妻子患有绝症,故此来此请我帮他妻子医病。”
虽然怪九郎有意隐瞒,不想让妻子担心,而且他的演技也是非常棒的,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来,但是他如何瞒得住一个跟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那妇人跟怪九郎居住在这里十多年,从未有人来打扰过他们。怪九郎也没有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李奇他们突然到此,这事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但是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会装作愚昧,这才是真正的无才便是德,向李奇欠身道:“有礼了。”
“嫂夫人。在下李奇。”
李奇见着夫人知书达理。收敛了几分傲气,拱手喊道。
可这一句话嫂夫人叫得怪九郎师徒两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
李奇这很明显就是在占他们两个便宜,这怪九郎的年纪都可以当他爷爷了,这一声嫂夫人,叫得他都与怪九郎平辈了,那边刘云熙刚刚认了师娘。捣鼓了半天,反倒比李奇低了一个辈分。
但是这能怪谁,还不只有怪怪九郎,谁叫他方才说李奇是他的忘年之交,这不就是平辈吗,李奇精得跟猴似得,又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还不赶紧打蛇随棍上啊。
这小子真是无缝不钻呀!怪九郎暗骂一声。
可是这话说回来,李奇叫这妇人一声嫂夫人,气死也不会让人觉得别扭,毕竟这夫人最多也就比李奇大十多岁,这很正常,关键是怪九郎的年龄摆在那里,这不是成心让怪九郎难堪,讽刺他老牛吃嫩草吗。
那妇人促狭的瞧了眼怪九郎。但眼神中尽是爱慕之意,从这一个细节就不难看出他们夫妻是非常恩爱的,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怪九郎会愿意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一切的原因。
那妇人又瞧了眼躺在担架上的赵菁燕,不禁也被赵菁燕的美貌震惊到了,愣了少许,心生同情,又朝着怪九郎道:“他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你可以救的话,就尽量帮帮他们吧。”
李奇眼眸一转,忙上前笑道:“嫂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我怪九兄能娶得你,真算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啊!”
怪九兄?
霍、胡二人死命的咬着嘴唇,努力的不然自己笑出声来,均想,这枢密使还真是能人所不能呀。
哪怕是刘云熙也听得都是面色古怪。
那妇人咯咯笑道:“李兄弟过奖了。”
怪九郎是什么人没有见过,不管是恶的,还是善的,可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耻,这么卑鄙的人,都快抓狂了,但是心中又是满满的无奈,说到底,李奇还是在是夸他妻子,又再轻咳一声,朝着那妇人道:“你去杀一只鸡,加两道菜。”
“好好好。”
那妇人忙不迭点头。
李奇眼眸左右晃动了几下,道:“嫂夫人不忙,不忙,今日由于我行得匆忙,没有带礼物来,心中甚是内疚,这样吧,我就借花献佛,做几道家常小菜给嫂夫人和怪九兄品尝一二。”
那妇人忙道:“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我和怪九兄从不分彼此的。”李奇呵呵道。
怪九郎听他做一个怪九兄,右一个怪九兄,恨得是牙痒痒,苦于暂时又拿他没有办法,只想早点打他,于是道:“你就让他做吧,不然这顿饭他吃得也不省心,哦,我这位小弟据说还是什么厨王,也好看看他是不是浪得虚名。”
小弟?靠,你还真敢说。李奇暗骂一句。
那妇人以为怪九郎指的不省心是指李奇不好意思,殊不知怪九郎是知道李奇怕他下毒,又见他们两人相互揶揄,以为他们关系真的非常好,倒也没有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老身也不勉强,未尽地主之谊,还请几位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了二位才是。”
怪九郎懒得听他在这里瞎扯,朝着霍南希、胡北庆道:“你们两个废---将病人抬进屋里来。”
“是。”
李奇一听,暗想,看来这怪九郎还挺尊敬他妻子的吗,呵呵,真是天助我也。向马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紧一点,然后向那妇人伸手道:“嫂夫人,劳烦了。”
那妇人忙道:“这边请。”
“请。”
李奇则是与那妇人走向了鸡圈那边,而那少年似乎对他爹爹的医术不太感兴趣,兴许是见多了,于是跟着他娘和李奇去了鸡圈。
怪九郎瞥了眼李奇的背影。暗想,此人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城府,做起事来是滴水不漏,难怪能当得此大官,即便是二十年前,老夫也不一定能够斗过他。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笑。带着刘云熙朝着屋内走去。
“好鸡!真是好鸡!”
李奇来到鸡圈前,一目望去,连连惊叹。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鸡平时一定是吃那肥大的虫子长大的。”
那少年惊讶道:“李哥,你咋知道?”
那妇人却道:“文儿,什么李哥。你应该叫李叔。”
“哦,李叔。”
这少年虽然年纪也不小了,高二货在他这年纪,儿子都两三个了,但是由于少与外人打交道,故此对于陌生人他除了害怕以外,还有着一丝好奇。
“没事。没事。”
李奇呵呵一笑,道:“这算不得什么大本事,你爹爹一眼就能瞧出别人得什么病,我不如你爹爹,瞧人是瞧不出,瞧鸡倒还勉勉强强。”
那少年一脸自豪道:“李叔,我爹爹治病的本是还真是厉害,我小时候生病就没有过一日。”
“所以说你是幸福的。李叔小时候可就被病魔折腾惨了。对了,你的医术也一定非常了得吧?”
“我爹爹倒是教了我不少,只是没有病人给我治,我也知道自己行不行。”那少年挠着头尴尬道。
那妇人慈爱的望着儿子,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没人生病那可是好事。”
李奇笑了笑,忽然蹲下身子。随手一抓,一只母鸡已经在他手中了。
那少年立刻拍手叫好。
不是吧,这你也拍手?我都还没有开始了,早知道就弄点蛋糕什么的来了。要是能够笼络到这对母子,我还需要怕他怪九郎,失策,失策。李奇十分后悔,又朝着那妇人笑道:“嫂夫人,我方才在外面见到许多茶花,想必一定是你们的种的吧。”
那妇人一愣,随即点了下头。
李奇笑道:“那真是好极了。”
“李叔,这茶花能跟鸡放在一块煮?”
“茶花不可以,茶叶倒是可以一试。”
挑好鸡后,那妇人就带着李奇去到了厨房,看着这简陋的厨房,她还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李奇一眼就看出这妇人心中所想,惊叹道:“好厨房,好厨房。”
那妇人诧异道:“这厨房哪里好呢?”
李奇道:“嫂夫人有所不知,这厨房可是我梦想中的原生态厨房,没有任何污染,浑然天成,真是妙极了。”
原生态厨房?
那妇人根本听不懂,稍稍点了点头。
......
屋内。
怪九郎坐在床前,替赵菁燕仔细了把了一会脉,突然问道:“十娘,你对这见血封喉有多少了解?”
刘云熙道:“见血封喉顾名思义,此毒是随血液而流进五脏六腑的,但凡中此毒的人,都会全身无力,心跳衰弱,随即致死。”
怪九郎嗯了一声,道:“你用银针护住她的心脉,这只能延缓毒液进入心脉,但是你却不能阻止,最多也就能够保她两天的命,既然你明白这种毒致死的原因,你应该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不说治好她,但是至少也能保她七八天的命。”
致死的原因?刘云熙想了想,突然眉头一抬,道:“师父的意思莫不是指用那蛇毒的毒性刺激心脏,强行令她暂时增强心脉,让血液继续循环,以求续命。”
怪九郎欣慰的点点头道:“有些东西其实很简单的,就这毒而言吧,它顺着,你就逆着,它逆着,你就顺着,做任何事都不要墨守成规,即便是与人命息息相关的医术,最简单的才是最有效的。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这由你来施针吧。”
“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待会为师会有安排的。”怪九郎道:“其实关于见血封喉的毒,为师也是来邑州后才找到法子的,这也是她命不该绝啊!”
说着他叹了口气,背负着双手走了出去。
马桥道:“他去哪里?”
刘云熙道:“你们也都出去吧。”
霍南希和胡北庆立刻走了出去。
马桥谨慎道:“为什么?”
刘云熙如今是恨屋及乌,没有搭理马桥,直接拉开赵菁燕的衣带。
“哎呦!”
马桥疾呼一声,一个纵跃跳出门外,随手将门也给关上了,那一脸大汗,好像死里逃生一样,还轻轻吐了口气,“幸好,幸好,否则我岂有脸回去见师妹。”
李奇不放心怪九郎,怪九郎又何曾放心他,这一出门,就往厨房那边走去,见厨房里面没有人,心中莫名一紧,四处张望,忽见屋后面浓烟滚滚,赶紧走了过去,只见妻儿正与李奇蹲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石灶旁,浓浓的烟雾直冲天际,不禁暗骂一句,你小子是在做菜,还是来烧屋子的。
可又见儿子站在炉灶旁手舞足蹈的,围着李奇是问这问那的,心中却又是五味杂陈,但是眼中满满都是父爱,暗想,文儿虽然乖巧,但自长大以来,就很少见他这般开心的笑过,也对,儿子长大了,陪在我们两老身边,的确是很无趣,这些年来,还真是够难为他了,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亏欠他的啊。
念及至此,怪九郎心头愁绪萦绕,见妻儿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危险,也就不去打扰他们了,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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